一旁緩過氣來的蘭夫人,此刻也湊到近旁,聽熱鬧。
可這話剛入耳,她隻當是印證了其之前的猜想,頓時一口氣上不來,竟直接暈了過去。
一時,院内又是一陣人仰馬翻的亂象。
好在兩位大夫都未走,蘭夫人倒是很快就得到了妥善的救治。
就在魏府中正亂作一團時,蘇汐月已從祖母的内室折返了出來。
此時,點翠也跟在蘇汐月身後,邊為她打簾,邊輕聲與她耳語道:“……老夫人這兩日已恢複午睡的習慣了,且昨天起身後還吃了小半碗南瓜粥。”
邊說着,點翠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喜意與輕松,将她整個人都襯的年輕了不少。
老夫人的身體是眼見着有了起色,她日後是再不用擔心一覺起來,蘇家這對苦命姐弟會失去生命裡最後唯一的支柱。
蘇汐月将之看在眼中,心頭也不由自主的輕松暖熱起來,并同時伴随着微酸的感覺。
不說點翠為他們姐弟與祖母殚精竭慮,且處處無微不至的體貼伺候。
就是這偌大的宅子,雖因無錢修繕而處處破敗,可也多虧了點翠與忠叔兩人的盡心打理才沒淪落成荒宅一般。
但這代價,卻是成倍的壓榨着,他們兩人的體力與精力。
若她沒記錯的話,點翠才比她大了不到五歲,可如今從不管面容還是身形上,卻都已看不出少女的輕盈與活力感,直如年過半百的老婦一般。
忠叔難治的老寒腿,也是因照看打理院子且不得休息,才總遷延不愈。
所以,有薛娘子一行入住,幫着分擔這宅子裡的家務事,也能讓他們兩人好好歇歇。
而補充留存好體力後,他們很快就要舉家搬遷了。
因心中想着事,蘇汐月邊聽邊隻點頭,并未多說什麼。
待她們兩人轉出内室時,才開口道:“我日前調配的香粉,應還夠明日一天分量,晚間我會再改個方子,焚香的時間與法子仍是不變。”
提到香藥,點翠的表情立時認真起來,在仔細聽過并記下後,她笑看着蘇汐月,眼中滿是欣慰與驕傲的道:“小姐,您真不愧是老太爺的嫡親孫女!”
點翠邊說着,臉上已顯出回憶神色,“想當年,老太爺在京中任職時,旁人就誇咱家雖不行醫,卻絕對在杏林有一席之地。還有人說,該給老太爺封個太醫院的名頭呢……”
蘇汐月聽到這裡,忽然就忍不住好奇的問了一聲,“祖父當年在京中時,也常給人用香藥治病嗎?這名聲,傳的很響?”
點翠聞言,與有榮焉般笑眯眯的頻頻點頭道:“那可不!照我看啊,您如今這一手,已能與老太爺最癡迷香道那陣子比肩喽……”
調香費時費力不說,因香料的質地受氣候等外因影響較大,且要根據使用的時間環境進行調整。
所以,若要調出有奇效的香藥,心力與專注度的投入,甚至于對調香人當日的心情都會有要求。
也因此,往往名香一錢,就要用百倍黃金才能換得。
蘇汐月對點翠評價自己的話,是左耳進右耳出,隻心不在焉的點頭虛應着。
但點翠之前的話與對她猜測的肯定,卻讓蘇汐月腦中不由自主的瞬間晃過了某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