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老話音未落,屋内已再次沸騰了起來。
隻是,這一次衆人卻并非是在假惺惺的哭喪,而是真情實意的憤怒咆哮。
“什麼?!你說這香沒毒?”
“那你這老頭剛剛幹嘛又是搖頭,又是歎氣的故弄玄虛?!”
隻有唐氏在驚愕後,瞬間欣喜又激動的上前一步,緊張的向廖老确認道:“這,這是真的?那為什麼爹爹他直到現在都還沒睜眼?”
廖老雖對其他人的話置若罔聞,但對請他來此的唐氏,還是很有幾分欣賞和敬重的。
因此,他聞言,轉頭瞥了眼塌上仍在裝暈,卻明顯因他剛剛的話,正忐忑不安,備受煎熬的假病人,暗暗瞥了瞥嘴。
這老東西也太能裝了,且不僅害他空跑一場,最可恨的是竟敢當着他的面兒裝病!
若不是看在對方有個好兒媳,外加讓他遇到了這莫名又稀奇的香方的份兒上,他一早就甩袖子走人了。
不過,此刻為了能撬開小丫頭的嘴,獲得有關香方的線索,他最好的辦法也就是配合蘇鴻飛,繼續讓其顯得病入膏肓,這也算是幫他自己營造氣氛了吧。
這樣想着,廖老扯了扯嘴角,極不情願的幫蘇鴻飛圓謊道:“你家老太爺久病沉疴,身體太弱,所以病發後昏過去也正常。等他睡夠了,自己想醒的時候,就能醒過來了。”
當然,這話的後半句,是在警告眼前裝病裝暈的人,要适可而止見好就收,否則他可不打算一直費心幫其遮掩。
唐氏聞言,高興地忙念了句佛。
隻是,她高興歸高興,卻總覺得廖老剛才的話有些怪怪的感覺,不過此刻剛經曆過心緒的大起大落,且還有眼前的爛攤子在,她也沒心情和精力細究就是了。
不同于唐氏這個真心擔憂蘇鴻飛安危,并因烏龍而體會到驚喜的兒媳,屋内其他人都沒有什麼好心情。
就算是躺在榻上裝暈的蘇鴻飛,雖在鬼門關走了一遭,但還來不及體會高興,他就隻覺得心中隻剩郁郁難平了,且也有太多想問的話。
好在,那還不算太無能的老庸醫,給他遞了個台階下。
所以在廖老話音落地之時,蘇鴻飛迅速抓住機會,嘤咛一聲“醒了”過來。
“咳咳,我剛剛究竟是怎麼了?”
蘇鴻飛邊慢慢直起身,邊用幹咳,掩飾着最初“醒來”的尴尬。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叫他為人如此正值呢。
且讓他一個從來不撒謊的人,頂着那個不太無能的老庸醫的了然目光,繼續裝下去,實在是對他良心的折磨,太有壓力了啊!
不過,蘇鴻飛這大半輩子的蘇氏族長也不是白當的,在最初的不适過後,他面上早已看不出一絲一毫的别扭了。
所以王氏急急搶上前,谄媚的解說才開了個頭,就被蘇鴻飛直接打斷了。
“哦,這麼說,是我突然發病,所以将你們都驚動來了?那這老大夫是何人請來的?可曾給我看診過了?”
其實,蘇鴻飛最想問的,隻有最後一句。前面兩句引子,他裝暈時已親耳聽到答案了。
且這問話,實際上應是一句,‘這老庸醫都沒給他診過脈,甚至進門兒後連碰都沒碰過他一下,怎麼就敢說他要活不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