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聽到這話也都不由得一頓,并面面相觑。
若說這位魏大人之前還顯得十分草率,甚至是對這場比試充滿了蔑視。
但這一刻,他說的話卻讓衆人都啞口無言。
沒錯,他們雖沒上過戰場,可聽顧北亭說書時,的确竟也猶如身臨其境,感受到了戰火紛飛的慘烈,與金戈鐵馬的硝煙。
若是這樣說來,似乎這位魏大人的評判标準與他們不同,可這結果和理由倒是也足夠取信于人了。
這樣一番考量後,雅室内的學究派也已無話可說。
魏忠賢卻并沒就此打住,掃視了一圈兒後,見在無人唱反調後,他立刻笑呵呵的又接着道:“呵呵,不怕衆位笑話魏某人。在下就是個大老粗,文绉绉的話是一句也想不出。既然大家對此都無異議,那之後諸事就要仰仗各位了。”
說着,他極敷衍的擡手對虛空拱手一禮,之後便起身向側室的茶桌走去,顯然是準備放松休息去了。
圍繞在魏忠賢身邊衆人,對此自然有心裡準備,也沒誰真以為城陽郡第二把交椅的人物會親自為這場小小比試費心思。
所以,在魏忠賢離場後,各人立刻各司其職,開始有條不紊的準備,分派起對外公布的理由與說辭,以及由何人出面等等瑣事。
這其中的執筆,及之後将代郡丞魏忠賢出面的人選,都是代表某人在城陽郡中地位與能力的标志,并為當選者成為下一年的風雲人物的鋪墊。
也因此,雖說雅室内初看仍舊一片和樂,可暗地裡早已是風起雲湧,厮殺角逐開了。
魏忠賢斜倚在羅漢塌上,邊随手往嘴裡抛着幹果蜜餞,邊閑閑看向他随意一句話,制造出的混亂取樂。
片刻後,李淵霖才帶着五蓮縣令,不引人注意的緩緩走近魏忠賢身邊,狀似不堪室内紛亂的搖頭苦笑着對魏忠賢客氣道:“魏大人不介意吧?”
他邊說着,邊擡手向桌上的茶水伸手,好似沒有搶過遠處已争執的面紅耳赤的衆人,才來故舊這裡讨杯茶水喝的。
魏忠賢聞言,一瞬曬笑了起來,并擡頭斜倪向李淵霖,譏笑道:“人模狗樣,裝什麼蒜啊。”
隻是這聲譏諷,聲音極小,隻他們兩人才能聽清。
甚至,就連緊随在李淵霖身後的五蓮縣令,都隻瞥到魏忠賢的哂笑與嘴唇翕動,卻一個字都沒聽到霖心底雖惱魏忠賢的粗俗與不知謹慎處事,但面上卻隻一笑了之,并做戲做了全套的點頭緻謝後,才落座于塌上小幾的另一處空位。
待給他自己斟滿一杯茶,并分了一杯給五蓮縣縣令後,他才邊潤喉邊為兩人引薦。
“半山,這位就是五蓮縣的縣令,唐虎,唐大人了。”
魏忠賢,字半山,是他入仕時家翁給取的小字,意為高山仰止,盼他謙遜向上。隻可惜老人家這片苦心,到今日終是付之東流了。
李家與魏家是在京時的故交,李淵霖與魏忠賢又是同輩,平日自然以字相稱。
但在魏忠賢赴任城陽郡,當上這裡的郡丞後,李淵霖大多都隻在私下相處,且魏忠賢心情不錯時才會如此稱呼。
今日這樣的時機,李淵霖的做法,頗有些意氣用事與摸老虎須的莽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