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汐月聽到這話,面上卻一絲驚訝和悔意都無。
隻略沉吟後,笑對夥計道:“既如此,可需要拜托小哥一件事。”
“蘇小姐盡管說就是。”
夥計以為将人勸服,心中自有份成就感,且因蘇忠是雲來茶樓的老客,他自不希望蘇家人在此吃虧。
誰知,這之後,蘇汐月竟悄聲對他道:“這銀票中九百九十五兩都投在顧先生名下,但勞煩小哥将我真名和來曆隐下,其中五兩算做酬勞,辛苦你為我出謀劃策又跑這一趟。”
“這……”
蘇汐月不等夥計再說,一把将銀票推了過去,笑言:“賭字,就在另辟蹊徑,若随衆投買,賺的豈不也少。正好趁此機會能多賺些,不是?”
夥計聽到蘇汐月這言論,頓時嘴角一陣抽搐。
好嘛,這哪裡是不會賭的小丫頭片子,簡直是老賭棍才能說出口的話嘛!
可要想賺翻,也要有那可能才行啊。
此時,顧北亭終于收拾妥當,邁出門來。
“你們這是在說什麼?”
顧北亭雖在屋内六神無主,可當着外人的面兒,他這口氣還是撐得住的。
蘇汐月笑着搖頭,轉移話題道:“隻是閑聊而已,顧先生都準備好了?那咱們這就出發吧。”
邊說着,已轉頭示意夥計可以為他們領路了。
事已至此,茶樓夥計自然無話可說,且這事兒又不能當着事主顧北亭的面兒說,他也隻能暗暗收了銀票,一會兒去辦好人家的吩咐了。
隻是,這樣一番波折,卻讓夥計心中也起了波瀾。
在路上,蘇汐月為了不讓顧北亭太緊張,一直與他閑聊,轉移他的注意力。
“顧先生聽說過,以前茶樓裡常有香婆供香嗎?”
提到這點,顧北亭立刻露出回憶神色,“哪裡隻是聽說過,我還親眼見過咧。”
“哦,那在先生眼中,他們都是什麼樣的人?”
“哈哈,你這可問對人了。我兒時就喜歡聽說書,那時就常混迹在茶樓中,一聽就是半天一天,而那時香道還十分鼎盛……”
在顧北亭的回憶中,香婆在他的家鄉,都是一些上了年歲的老婦人。
她們遊走在茶樓,或本地的大戶人家中,轉為夫人小姐,文人騷客的聚會提供焚香調香的專門服侍。
因這些老婦人,大多都是從富貴之家榮養下來的嬷嬷或大丫鬟,回鄉後随身的銀兩不足以買田置地,又不想在地裡操勞,或再去旁人家為奴為婢,加之又有一身調香辯香的本事,所以大多就做了香婆。
其實,這份差事與賬房先生類似,事務稍顯繁雜卻十分專職,又算不得很累,又因其事涉文雅,所以還算是頗的貴人們的尊重。
甚至其中調香本事出衆的,還會被請去大家,專為小姐們做香道的師傅,不提束脩有多可觀,隻說受到的禮遇就是其他行業無可比拟。
這樣說着,他們一行已到了側門,眼前再行數步就會跨入大堂,衆賓客的眼前,而這裡再往前,就是所有人目光的焦點,那個不大的木質看台,顧北亭的戰場。
送到這裡後,蘇汐月的腳步就停了下來。
“顧先生,我隻能送你到這兒。但這場硬仗,我會與你一起參戰。或者,你今日可以把我當成你專屬的香婆。先生隻用将精力都放在講述上,剩下的其他都交給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