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燈宴
巧兒連聲笑道:“是是,奴婢這就放回去!”
回到住所時還亮着幾盞燈,巧兒正欲敲門,肩膀卻被人拍了一下,雞皮疙瘩頓時起來,轉過頭去,卻看到綠珠站在門口,笑着詢問:“你這麼晚是去哪了?”
丫鬟們的住所都是一處,區别在于綠珠有自己單獨的房間,而其餘丫鬟都是住在一間房。
巧兒心跳的厲害,“我方才有點餓了,去廚房找點東西吃,綠珠姐,你不會告訴姑娘吧?”
綠珠訝異,“我看你晚膳用的挺多的,怎麼這會兒就餓了。”
巧兒道:“興許是消食消的快。”
“這樣啊。”綠珠不在意道:“沒事兒,我們姑娘和善的很,我來找你是想問問你錦盒我讓你放好,你放在哪了?為何我沒有找到?”
“錦盒啊,我給你找找。”巧兒額頭的冷汗流個不停,她動作極快地沖進一間房間,然後去了最偏僻的一個角落,“綠珠姑娘,你這裡找過了嗎?”
“沒有。”
巧兒去長秋殿時就已經做了準備,這裡的抽屜都是上了鎖的,鑰匙隻有她有,就算是綠珠也沒有鑰匙。
她假意翻找好一會兒,才從披風裡找出錦盒放進去,揚聲道:“綠珠姑娘,找到了!”
綠珠笑着上前,當着巧兒的面打開了錦盒,眸底深處劃過一絲詫異,不動聲色地将盒子蓋好,“行,多謝你了。”
“綠珠姑娘客氣。”
“小姐,您看看,這盒子裡面放的居然還是您的畫,奴婢着實有些想不通她們想做什麼了。”綠珠把錦盒遞到白羨魚面前。
白羨魚接過錦盒,掂了掂,勾唇笑:“綠珠,你讓白離悄悄帶個工匠進來。”
“現在嗎?”綠珠看了眼天色,再過一個時辰就夜半了。
“嗯,晚上不容易被發現。”
“……”
七夕燈宴如約而至。
因為是燈宴,自然選在了晚上,謝行蘊下朝的功夫,白羨魚這邊已經換好了衣裳,華美的佩飾貼着流光溢彩的布料,墨發挽成了繁複的發髻,步搖點綴在其中,随着走路的動作輕晃。
面前的胭脂水粉放了一排,白羨魚抿了口脂,唇色越發豔麗通透。
“小姐,已經天黑了,公子他們說會在城樓上等您。”綠珠細細端詳着眼前的女孩,對自己的傑作十分滿意,“就差螺子黛了……”
“我來吧。”
男人的聲音帶着幾分慵懶,煞是好聽,“讓我看看。”
白羨魚偏頭看他一眼,對于謝行蘊神出鬼沒的情況已經習以為常了,眼神中帶着幾分好奇,“你會?”
謝行蘊毫不遲疑地點頭,“嗯。”
“是嗎?那你來試試。”白羨魚看上去起了點興趣,示意綠珠站在一旁,綠珠順從地讓出了位置,也帶着好奇的目光。
謝行蘊斜靠在窗台上,看了眼少女此刻的模樣,眼底掠過一絲驚豔。
少女本就膚色雪白,平時不施粉黛也白裡透紅,此刻略施薄粉,更襯的如同花兒一般嬌豔。
她素來喜歡穿白色,今夜卻是绯紅的一身長裙,可不得不說,紅色與她也極為相稱,細膩白皙的肌膚有種薄如白瓷的質感,脆弱卻有種緻命的吸引力。
謝行蘊的眼神在她的脖子上停留一瞬,指間把玩着螺子黛,落日餘晖傾灑在他周身,像是連光都為他所臣服,映在臉上的每一寸光影都恰到好處。
他笑了笑,“過來。”
白羨魚走過去,疑惑道:“在這裡?”
“裡面太暗了,看不清,來我這。”
白羨魚餘光掃了眼四周,裡頭還沒有亮燈,确實暗了一點,窗台的光還留有餘溫,比裡面要好多了。
她沒走幾步,腰上就一重,男人的手掌托着她的腰往前帶。
謝行蘊半躬着身,從白羨魚的角度,可以看到男人認真專注的神情,兇膛前蓬勃的熱燙氣息源源不斷地傳來,撐在他兇前的手酥軟了一瞬,心跳不知不覺加快幾分。
他沒有立刻動手,而是用一種打量的目光看着她。
白羨魚有些不自在地往後退,可謝行蘊的手卻沒有留給她半分餘地,她越退,謝行蘊越是靠近。
她僵住了,兩人的鼻息都快交融在一塊了,這樣的距離讓她有些不安。
謝行蘊調侃道:“緊張什麼。”
白羨魚說:“我沒有。”
接着她聽到頭頂響起男人的悶笑聲,接着耳垂一麻,酥癢的滋味直沖全身,他小聲湊到她耳邊,“再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現在害羞是不是晚了。”
白羨魚強自鎮定地看他一眼,“你快點吧。”
說完就閉着眼睛,等着他給她描眉。
謝行蘊終于動了。
白羨魚閉着眼,感覺他握着描眉筆的手很穩,有模有樣的,心裡更驚奇。
他是什麼時候學會的描眉?
以前也沒見他表露過任何迹象。
過了一會兒,她聽到一聲輕咳。
白羨魚睜開眼,謝行蘊的俊臉在她面前被放大,可這樣近的距離,也看不到一個毛孔,簡直比大多數姑娘家的臉還精緻,可他自己偏生還不在乎這張臉。
“好了嗎?”白羨魚想找鏡子看一看。
謝行蘊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對上她視線後又挪開,唇角壓着笑,“好了,我們走吧。”
白羨魚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她眼皮子跳了跳。
“綠珠,你來看看。”
綠珠早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蕭正請出去了,現在這屋子裡就隻有白羨魚和謝行蘊兩個人。
“她去外面等你了。”謝行蘊正色道:“時候不早了,我們走吧。”
白羨魚看他這副一本正經的樣子,實際唇邊的笑都控制不住了,她怎麼會和他出去。
趁着謝行蘊松開她,白羨魚一溜煙跑到了鏡子前,待銅鏡裡出現她的臉時,兩條彎彎曲曲的眉顯得尤其突兀。
白羨魚:“……”
她信了他的邪。
謝行蘊哪會描眉啊,她就說像他這樣清清冷冷的人怎麼可能還會這一套……
“你不是說你會描眉嗎?”白羨魚嘴角無聲抽搐。
謝行蘊胳膊肘往後一撐,沒個正形的模樣散漫又慵懶,聲音卻沉穩有力,“走神了。”
白羨魚被他這理直氣壯的話噎住了幾秒,“……”
“我怎麼覺得你是故意的?”白羨魚有些生氣,“你剛剛拿筆拿的那麼穩,一點都不像走神的樣子。”
這已經不是魚一般的醜了,真的有人會畫出這兩條毛毛蟲一樣又黑又粗的眉毛嗎。
而且這個人還是謝行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