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第一回主動找他
她的動作似乎放慢了無數倍。
白羨魚也沒有催她,靜靜地給自己和她倒了一杯茶,托腮看着餘老夫人。
餘鳳豔停止了哭鬧,臉上浮現一抹懊悔。
“羨魚,若是真的,我們雖然并非你的親姨母,親外祖母,可也算是救過你娘親一命,用這個恩情換他們平安可好?”
話說到這個份上,白羨魚也不好再說什麼,勸也勸了,她也不想夾在這中間做個惡人。
“好。”
她終于松口,餘鳳豔和餘老夫人同時松了一口氣。
白羨魚無奈地轉了轉杯子:“那現在可以告訴我,我娘當年是怎麼一回事嗎?”
餘老夫人嘴上不說,可她就算對招來的女婿不滿意,可餘伯泉終歸還是自己的孫兒,從小看着長大的,怎麼會一點感情都沒有。
她整理了一下紛雜的思緒,緩緩開口道:
“其實也并沒有什麼離奇的,當年蜀中大旱,咱們這裡卻突發水災,經常能在河裡看到幾個餓死的姑娘小夥,骨瘦如柴的,我和鳳兒她爹那時候靠捕魚為生,正巧救下了星兒。”
“她形容枯槁,人已經沒了意識,我們當即把她擡了回去,叫了大夫上門醫治,可大夫說了,星兒許是被湍急的水流給沖到了礁石上,傷到了頭,記不起從前的事情了。”
這情況倒是和船上的那個裴楹有些像。
不過大夫當時說過,裴楹的傷好了之後還是可以恢複記憶的,這麼說來,阿娘當時受的傷難道是恢複不了的?
“阿娘知道這件事嗎?”
“不知道,那時候她一醒來就不吃不喝,像是受到過很大的打擊,神情麻木,大夫說這可能和她經曆過的一些事有關,最好不能再刺激她,否則情況隻會越來越嚴重。因此我們就瞞下了她遇難的事情,正巧鳳兒想要一個姐姐,我們就收養了她。”
白羨魚有些疑惑,“那能看得出來阿娘是哪裡的人嗎?”
就算失去記憶了,口音也一時半會兒改不過來吧。
“應當是北方的。”餘老夫人見的人多,往後又是自己開鋪子,聽過不少各地的方言,但白羨魚沒有問之前,她倒是還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白羨魚點頭,又問了一些問題,餘老夫人也隻能給出一些模糊的答案。
阿娘真正的娘家居然從未找過她嗎?
“羨魚。”餘老夫人沉沉歎了口氣,面露愧疚,她不曾讀過什麼書,可也分得清黑白,“我們也非故意要隐瞞,也不曾抱着攀附你們的心,在我心裡,早已經将星兒當成了自己的親女兒,本來我是想帶你去你母親住過的地方瞧瞧,再将此事告訴于你的,但沒有想到居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白羨魚扶住她的肩膀,安慰一笑,“我知道的,既然這樣的話,我再去和他說說吧。”
這個“他”,她們都心知肚明是誰。
“好!”餘鳳豔如蒙大赦,再看向白羨魚時眼眶微熱,“羨魚,你也别怪姨母剛才說話難聽,姨母隻是心急,你不知道方才那個少年目光有多淩厲,好似立刻就要将他們判去午門斬首一樣。”
白羨魚見得多謝行蘊處理公務的樣子,對她們的反應頗為理解。
“他就是這樣,姨母和外祖母不必放在心上。”
餘老夫人猶豫片刻:“你還肯認我們?”
白羨魚很自然地笑道:“若是沒有外祖母你們,現在隻怕不僅沒有阿娘,也不會有如今的白家,外祖母你們,更是從未用關系索取過任何東西,對羨魚也好,羨魚自然不會做忘恩負義的事情。”
餘鳳豔心裡過意不去,“都是伯泉和茂平不好,現在他們身體受損,又被吓得屁滾尿流,定是長了些教訓的,我一定會好好說說他們,讓他們改過自新。”
白羨魚微微一笑,“能改過自新最好,外祖母,你說你曾經想過帶我去阿娘的住過的地方瞧瞧,不知何時有時間?”
“随時都有時間,隻要你想去,外祖母就帶你去看看。”餘老夫人回憶起過去,也是有些感傷,“咱們搬去大宅子之後便很少去那一塊了,你要去的話,我先讓人去收拾收拾雜草。”
白羨魚想了想,淺笑道:“那便後日吧。”
“好,那今日外祖母就讓人去打掃,你……如今住在何處?”
“外祖母讓郡守府的人傳個話便好了。”
“好。”餘老夫人含淚點點頭,“那伯泉的事情?”
白羨魚知她們心急,若是她不去求情,謝行蘊便是明日将他們殺了她也覺得不奇怪,畢竟那日,他已經極為克制了。
他早已習慣了生殺予奪,這次奉皇令而來,手中的權力也極大。
“我今日便去找謝行蘊。”
餘鳳豔抓緊了拳頭,“那少年會聽你的嗎?”
方才說白羨魚求情一定有用的是她,現在擔憂的還是她,隻因那鎮北侯府的小侯爺看起來就是個冷皿無情的。
白羨魚頓了頓,“會的。”
從前的謝行蘊她沒有把握,可現在的謝行蘊,會的。
和兩人聊完,白羨魚準備進府,擡步便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白景淵站在四角天井中央,長身玉立,身旁站着江淮瑜,二人同時看向池中蓮花。
“三哥!”
白羨魚笑了笑,“你來了。”
白景淵微微一頓,幽深的眸子霎時顯露出幾分柔和,“小魚兒。”
江淮瑜看得啧啧稱奇,不免多看了白羨魚一眼,白景淵在他和謝行蘊面前從未露出過和顔悅色的一面,談話辦事眉頭始終緊鎖,偶爾輕描淡寫地瞥人,也像是能洞穿一切陰謀詭計一般銳利。
現在卻對這個妹妹如此溫和,倒是讓他意外。
同樣讓他意外的還有謝行蘊,從某種程度而言,謝行蘊和白景淵都是不會輕易表露情緒的人,白景淵是白羨魚的哥哥這還說得過去,謝行蘊今日送白羨魚過來,臉上的表情倒比白景淵還反常,活脫脫像是換了個人。
“哥哥,你們是不是在談正事?”白羨魚走到他們跟前,吹彈可破的小臉散發着一層淺柔的光暈,“是的話我等會兒再來找你。”
“聊完了。”白景淵微勾起弧度:“什麼事?”
江淮瑜适時找了個借口離開。
白羨魚把方才和餘老夫人以及餘鳳豔的說的話和他複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