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些話的時候,徐溺都想要深深歎息一聲,這是什麼命,讓她都不得不低下頭顱,曾經的那些所謂自尊,并不是被傅歸渡粉碎的,而是她自己。
她手指輕輕地捏住他的衣角,然後緩緩攥緊,眸子裡盛着笑意,燦若星辰,媚而脫俗,一字一句地說:“還要我嗎?”
當然了。
她自己也清楚,現在的局面多麼可笑。
可是沒辦法,她并不想讓自己真的被扯入沼澤再也爬不起來,她并不是安于現狀的人,她有野心有抱負,她不想自己就死在了徐家的桎梏之中。
死在他這裡。
大概好過其他千千萬。
傅歸渡斂眸,庭院裡燈光并不晃眼,他狹長而瑰麗的眼是那般的寂滅和慈悲,可他的氣質卻恍若厮殺的陰刻,從容又高高在上的令人碰不到分毫。
神魔一念的男人。
對于徐溺的收斂鋒芒,他似乎并不意外,順着她面前半蹲下來,仍舊能将她攏在陰影之下,他瞥了眼女人抓着衣角的手,“在這兒多久了?”
徐溺數了數,“三個小時了。”
以前她可能還會撒嬌你怎麼讓我等這麼久。
現在,她哪兒還能。
傅歸渡情緒淡淡,繼而起身:“進來吧。”
他始終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徐溺心裡沒底。
從一開始到現在,她從未真正能摸透過他,好像擺在她面前的僅僅隻是冰山一角。
進了門。
中央供暖讓徐溺渾身的皿液流動起來,不再那麼僵硬,寒冷褪去。
現在已經晚上十點多了。
傅歸渡脫了外套,似乎對她來意并不是很在意一樣,他語氣寂淡:“那間客房,你可以用。”
說完。
他便自顧自上樓。
徐溺站在原地。
一下子躊躇起來。
他是什麼意思?
不打算接受她?
還是故意晾着她?
這讓徐溺内心焦灼萬分,她隻能尋着上回來睡過的房間而去,最起碼,傅歸渡沒有趕她離開,或許……
有一線生機?
徐溺坐在床上,正對面就是那透明的玻璃衣櫃。
裡面還陳列着他的衣物。
他衣服很多,這邊放的大部分都是沒穿過的。
甚至吊牌都沒有拆。
看着看着。
徐溺忽然就靈光一現。
她畢竟接觸了這麼多劇本,各種類型的電影都看包漿了,作為一個合格的導演,閱片量至關重要,而這些片子題材五花八門,文藝三*片、各種顔色的她自然也看了不少,曾經以為這些閱片量是讓她在專業上能如魚得水。
卻沒想到。
如今會讓她運用到他這裡。
徐溺深吸一口氣,去衣櫃裡挑了一件他的白襯衫出來,傅歸渡的個子高,他的襯衫穿在她身上剛好遮住臀部,若隐若現,性感非常。
換好衣服。
徐溺赤足開門出去。
好在菲傭将這裡打掃的足夠幹淨,地面都是一塵不染的,她慢慢上樓,尋找他所在的區域。
這處宅邸很大,構造也十分複雜繁美。
徐溺穿過一條長廊,牆壁上挂着的都是古歐洲十幾世紀的頂尖寫實派名畫,陳列出一排來,她此刻就像是通往惡魔宮殿的少女,前路未知。
直到。
她來到了其中一間,門縫透着絲絲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