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是不喜徐溺的說辭的,眉心輕輕地擰了擰,幽深的眸子始終望着她,有異常的情緒在渲染。
徐溺挺冷靜的,像是身體裡存了一塊冰,怎麼都化不開,“五哥,或許你覺得我就是這樣一種下賤的貨色,畢竟從一開始我接近你就不純粹,是我給這段感情明碼标價……以至于,現在跟你說這些話的時候,是不是特别不磊落?”
傅歸渡斂眸,深的薄涼,隐隐有不耐。
徐溺全然無視,“但是怎麼辦呢,我吃過這種虧,所以我對這種事一點容忍度都沒有,你跟褚家小姐婚事,不用你說我都知道,那就是闆上釘釘,兩個大家族不可能拿這種事玩笑,讓我做别人婚姻裡的小三,不如殺了我。”
她推開他。
“我不可能做那個安安心心被你養在外面,每天翹首以盼等你偶爾來寵一寵的寵物,與其到時候愈演愈烈,倒不如……”
“現在我們就斷了。”
她以為自己能夠足夠潇灑的說出這句話來的,可兇中像是被撕裂,狠狠地撒了一把鹽,腐蝕着内髒,痛的令人難以置信。
啊——
原來她這麼愛他了。
真是可惜了。
“斷?”
傅歸渡終于開口,清沉的嗓音發出極輕的喉音,幽邃的瞳眸似乎染上了陰刻的痕迹,他骨節分明的手落在她肩膀上,指骨一寸寸收緊,手背幾乎爆出青筋:“很久之前我就說過,永遠不要說輕賤自己的話,不管你一開始是什麼目的,我都不介意,你不需要用這個來壓榨自己。”
徐溺眼睫輕顫,喉嚨發啞。
他鉗着她下巴,迫使她直視他,她看清了他眼裡從未有過的煩躁:“至于那個褚家小姐,我沒跟你提她,是因為我就沒打算跟她訂婚,現在隻是口頭商議,還沒有蓋棺定論,嬌嬌,你直接給我判了死刑,是不是對我也不公平?”
徐溺啞口無言,竟不知如何反駁。
還沒有……訂婚?
她心尖顫抖,呼出的熱氣也愈發急促了些。
“結果有差别嗎?”她哽着聲,面上卻足夠的冷靜。
“我說過,我不想做的事誰也強迫不了,同樣。”他彎腰弓背,凝視着她,深深灼痛她的眼眸:“我若不想斷,我們就得一條黑也走到底。”
男人語氣輕慢,是刻入骨髓的生殺果斷,強勢地令人無可避躲,從不玩兒任何彎彎繞繞。
徐溺擡頭看着他。
眼神總是多了分不确定,她承認,她是貪戀了,任何人沒辦法抗拒他傅歸渡,可………
他說:“我不愛她,也永遠不會愛别的不相幹的人。”
傅歸渡将她摟入懷裡,緊緊地扣着,她像是他懷中無法展翅高飛的鳥兒,低低淡淡的嗓音像是在訴說着什麼,又并不是那麼的直觀。
是隻屬于他的隐秘。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徐溺不停的想要猜測,不停的想要撥雲見日,可腦海裡紛亂不休,有許多莫名的委屈,快要溢出來。
她閉上眼,像是給自己留了一線生機:“那我們說好了,你失信的那天,我們就徹底結束。”
再等等吧——
或許——
還有轉機。
她要對得起她的感情,也要對得起他曾經對她那麼好,如果走不下去了………她會離開的。
似乎是吵了一架。
又似乎從來沒有什麼矛盾。
徐溺有種,自己一拳砸在了棉花上的錯覺,大概是因為傅歸渡對這事兒有足夠說服她的理由,可是既然這根刺紮上來了,動辄得挖的皿肉模糊,不然怎麼都祛除不掉。
直到回到了槿宮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