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信發出去快十分鐘，顯示已讀，卻沒有一句回複。

　　趙祥虎差點将手機捏碎。

　　李瑩回到辦公室就看到短信了，故意不回的，把鬧别扭的形象演繹得活靈活現。

　　忙了會兒工作，李瑩去了趟洗手間，出來的時候恰好聽見了原野的聲音。

　　聽起來像是在打電話。

　　 “語白姐沒找你查過李瑩？确定麼？”

　　李瑩挑起眉來，這還聊到她了？

　　不知道原野在和誰通電話，但從他的話來看，詹語白好像私下重新查過她了？

　　“查的是她中學的照片，還有小時候的事情。”

　　聽到這裡，李瑩的笑一點點消失。

　　詹語白查她，這并不是什麼稀罕事兒，從她忽然冒出來和任敏糾纏的時候，詹語白應該就查過她了。

　　但原野說的明顯是最近的事情。

　　詹語白在見過劉培之後，忽然查她，很難不讓人聯想到什麼。

　　那麼，她查到什麼了？聽原野的意思，他似乎看到了些東西。

　　李瑩思考到這裡，外面的原野已經通完電話了。

　　李瑩跟出去，和原野來了個偶遇。

　　李瑩：“嗨，又見面了。”

　　原野一回頭，又對上了那張禍害一樣的臉，想起來李瑩還在跟趙祥虎吵架，他下意識躲了一下，“你怎麼在這裡？”

　　李瑩一臉無辜：“上洗手間啊，總不能是來特意找你的吧。”

　　原野：“……”

　　李瑩：“如果你非要這麼認為，也不是不行……賞個臉，晚上一起吃飯？”

　　原野又是一個激靈，“你休想陷害我。”

　　李瑩：“？”

　　原野：“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和四哥吵架了，故意勾引我氣他。”

　　李瑩：“吵架？他是這麼說的？”

　　原野：“那你們沒吵？”

　　李瑩忽然自嘲地笑了一下，那一抹笑容裡，不免帶了幾分苦澀，“我有什麼資格和他吵架。”

　　她說完，低下了頭，手飛快擦了一下眼睛，看着像是哭了。

　　原野頓時一陣自責，他咳了一聲，“别哭啊你，我沒嘲諷你的意思。”

　　李瑩依舊低着頭，泫然欲泣的模樣。

　　原野：“……我請你吃飯總行了吧？”

　　李瑩終于擡起頭來，但看他的眼神裡，明顯帶着不信任。

　　仿佛在問他：你不怕趙祥虎收拾你麼？

　　原野确實也考慮到了這個問題：“你幾點下班？我去餐廳提前等你吧，不然四哥看見了我就慘了。”

　　李瑩和原野互相加了微信，目的達成，就先走人了。

　　――

　　下班的前五分鐘，李瑩又收到了一條來自趙祥虎的短信。

　　【下班後來找我】

　　還是一貫的命令口吻，連标點符号都沒有。

　　李瑩直接無視，順道把他的所有短信都給删了。

　　一到點兒，李瑩就收好東西下班，直奔地庫，開車去了原野說的那家西餐廳。

　　原野訂的是靠窗的卡座，李瑩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在翻菜單了。

　　兩個人商量着點完了菜。

　　原野：“這頓飯我請你，我之前的話你别挂心啊。”

　　李瑩：“沒關系的，我習慣了。”

　　她的語氣聽起來很平靜，沒什麼起伏，可細細品，又多了幾分心酸。

　　就好像是已經習慣了被趙祥虎“欺負”。

　　原野想起來徐斯衍對李瑩的那些評價，忍不住問，“你接近四哥，到底為了什麼啊？”

　　李瑩：“你也覺得我接近他是别有目的麼？”

　　原野：“我也沒……”

　　“因為我喜歡他。”李瑩打斷原野的話，“我隻是喜歡他，想和他在一起而已，有錯麼？”

　　原野：“……也沒錯，但他都有未婚妻了。”

　　李瑩苦笑，“是啊，我比不過。”

　　這一句又是充滿了心酸，楚楚可憐。

　　原野動了恻隐之心，忍不住提醒她：“語白姐已經開始調查你了，你注意一點兒吧。”

　　李瑩表情一頓，露出了幾分慌張，“查我什麼？”

　　原野：“搞不好是已經開始懷疑你和四哥了，對了，問一句，你和語白姐以前認識麼？”

　　李瑩：“不認識。”

　　原野：“那就奇了怪了。”

　　李瑩：“她有說我們認識麼？”

　　原野：“這倒沒，就是看她查了好多你讀書時候的照片，語白姐以前也是福利院的，我以為你們認識。”

　　――

　　趙祥虎等了快一個小時，李瑩仍然沒有過來找他。

　　他走出辦公室準備親自去找人，正好碰上了梁聰。

　　梁聰：“裴總，您怎麼還沒走？”

　　趙祥虎：“李瑩呢？”

　　梁聰：“姜助今天剛下班就走了，她沒跟您說麼？”

　　小心翼翼說完，梁聰就看到了趙祥虎的面色陰沉了幾分，頓時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梁聰：“我去查一下姜助現在的位置。”

　　十分鐘後，梁聰拿着收到的照片站在趙祥虎面前，欲言又止。

　　趙祥虎：“有話就說。”

　　梁聰戰戰兢兢把照片遞上去。

　　趙祥虎看到照片之後，本就陰沉的目光更顯得可怖，梁聰被吓得一個字都不敢亂說。

　　趙祥虎扔下照片，抄起車鑰匙便往外走。

　　梁聰揉上眉心，看來這是要過去捉奸了。

　　看到李瑩和原野一起吃飯的畫面，梁聰一時間竟不知道他倆究竟是誰膽子大一些了。

　　――

　　跟原野私下接觸幾次下來，李瑩覺得他人還不錯。

　　趙祥虎身邊那群人裡，原野應該是最沒心眼的那個，對她的态度也不算惡劣。

　　趁這頓飯，李瑩又和原野打聽了一些詹語白的事情。

　　跟在付曉芝那邊打聽到的差不多，原野也說詹語白追趙祥虎很久了。

　　但原野沒說那顆腎的事兒，隻是告訴她，詹語白對裴家有重恩，趙祥虎就算為了報恩，也會娶她為妻的。

　　李瑩聽到這裡，表情一點點沉下來。

　　原野以為她是被這段話打擊到了，便安慰她：“你想開點兒。”

　　李瑩抿住嘴唇不說話。

　　原野：“你長這麼漂亮，還愁找不到男人麼，四哥那人也沒什麼情趣，真跟他在一起也挺無聊的，你們其實不怎麼合适，你應該找個能陪你玩的。”

　　“誰能陪她玩，你麼？”原野話音剛落，忽然聽見了趙祥虎的聲音。

　　他被吓了一跳，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李瑩也回頭看了過去，對上趙祥虎的目光之後，淡淡收回，一臉無所謂。

　　這态度對趙祥虎來說無異于火上澆油。

　　他直接走上去拽住了李瑩的胳膊。

　　第074章冷戰

　　趙祥虎來勢洶洶，李瑩也不甘示弱，即便被他拽住胳膊，也沒有要妥協的意思。

　　她坐在座位上，堅持不動，倔強地看着趙祥虎。

　　原野看着李瑩那小細胳膊快被趙祥虎擰斷了，忍不住說：“四哥，你冷靜點。”

　　“你給我閉嘴。”趙祥虎警告原野。

　　原野這邊沒來得及說什麼，李瑩忽然說：“你給我放手。”

　　原野詫異，李瑩膽子是真不小，在外面這麼不給趙祥虎面子……

　　趙祥虎：“适可而止。”

　　李瑩：“是你先丢下我不管的。”

　　她說完這句，已經哭出來了，眼淚奪眶而出，挂在那張漂亮的臉蛋上，惹人生憐。

　　原野一看這淚，頓時就覺得趙祥虎可真渣，為啥非得招惹李瑩呢。

　　李瑩：“我說過了，如果你走了，我就去喜歡别人，現在我喜歡他，我和他約會，你管得着麼？”

　　原野：“……”

　　他動了動嘴唇，原本是想提醒李瑩别說氣話，但看到她的眼淚，頓時又說不出話了。

　　趙祥虎冷冰冰看着李瑩：“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

　　李瑩：“你是在施舍我麼？”

　　趙祥虎松開了她，轉身就走。

　　很顯然，是不打算再和她溝通下去了。

　　原野下意識要去追趙祥虎，可想了想還是留下來安慰李瑩了。

　　她的表情，看起來太傷心了。

　　――

　　趙祥虎驅車繞着三環路開了一圈，最後停在了江邊。

　　這個時候已經接近淩晨，江邊的人并不多，他站在圍欄前看着夜裡的北江，雙眸深不見底。

　　隻有手背上凸起的皿管出賣了他。

　　李瑩今天的種種行為，都超出了他的可控範圍。

　　那天他離開時，她叫嚣着說“去找别人”，而他根本沒把那句話放在心上。

　　畢竟她的嘴巴裡就沒說過幾句真話。

　　沒想到的是，這一次她還真的說到做到了。

　　故意去找原野，是想刺激他，等他哄她麼？想得未免太天真。

　　本身就是個來路不明的女人。

　　淩晨十二點鐘，趙祥虎來到了醫院，走出電梯朝詹語白的病房去。

　　深夜，醫院的樓道裡隻有值班的醫護人員，十分安靜。

　　趙祥虎一路暢通無阻走到病房，推開門後，卻發現病床上空空如也。

　　原本應該躺在床上的詹語白，現在已經不見了蹤影。

　　趙祥虎擡起手覆上了太陽穴，深邃的目光掃過洗手間，門是開着的，詹語白也沒在洗手間。

　　這麼晚了，她能去哪裡？

　　趙祥虎忽地想起了那天詹語白手機裡的短信。

　　趙祥虎沒有在病房多做逗留，轉身走人了。

　　――

　　淩晨兩點鐘，詹語白匆匆忙忙跑回了病房，她關上門，火速換上了衣服，躺回到了床上。

　　夜裡的事情讓詹語白精疲力竭，早晨睡到八點半才勉強睜開眼睛。

　　要不是的護士過來查房，她還能睡更久。

　　詹語白無精打采配合着護士的例行檢查，進行到一半的時候，趙祥虎忽然過來了。

　　詹語白驚訝：“趙祥虎？你怎麼過來了？”

　　趙祥虎走過來，視線掃了她一圈，淡淡問，“你不希望我過來麼？”

　　詹語白：“當然不是，今天工作日，我以為你在忙。”

　　趙祥虎：“你臉色不太好，沒睡好？”

　　詹語白：“嗯，昨晚身體不太舒服，後半夜才睡着。”

　　趙祥虎：“哦。”

　　詹語白：“你吃早飯了麼？一起吃吧。”

　　趙祥虎：“嗯。”

　　詹語白安排護工送了早飯過來，趙祥虎和她共坐在一張桌上吃早飯。

　　趙祥虎掃到門口的鞋子，“你出去了？”

　　詹語白停頓了一下，“昨天下午下樓轉了一下。”

　　趙祥虎：“哦，身體不舒服還是别亂跑。”

　　詹語白：“好，聽你的。”

　　後來趙祥虎便不說話了。

　　詹語白的心跳卻一直很快，吃飯時，時不時便瞟趙祥虎一眼。

　　趙祥虎：“一直看我幹什麼？看到我這麼驚訝？”

　　詹語白：“應該說是受寵若驚，其實昨天就很想你，又不好意思給打擾你工作……”

　　趙祥虎：“再不來看你，我媽要去公司教訓我了。”

　　詹語白終于笑出來了，“怎麼會，我已經沒什麼大礙了，醫生說明天就可以出院。”

　　――

　　那天和趙祥虎吵過一次以後，李瑩對他的态度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兩人在公司碰面後，公事公辦，私下沒有任何交集。

　　李瑩沒有像以前一樣“騷擾”趙祥虎了，趙祥虎也沒再主動給李瑩發過一條消息。

　　兩人好像陷入了冷戰模式。

　　這一過，就是一周。

　　周末，李瑩也沒有去趙祥虎那邊，看得方沁陽都覺得稀罕，“你們這是還在冷戰麼？”

　　李瑩啃着蘋果，不置可否。

　　方沁陽：“好不容易才把人釣過來，你不怕他就此不要你麼？”

　　李瑩：“他要有這打算，吵完第二天就把我開除了。”

　　方沁陽：“……好像也有點道理。”

　　李瑩：“最近沒空理他，先晾他一段時間吧，忙完正事兒的再去哄。”

　　方沁陽：“聽起來像逗狗呢。”

　　李瑩：“切，他哪有小狗可愛。”

　　閑聊幾句，就該聊辦正事兒了。

　　李瑩和鄭凜叙派去跟蹤劉培的人通了電話。

　　最近這一周時間，劉培沒有和詹語白見過面，而是在到處揮霍，據說詹語白給他的錢，他已經花得差不多了。

　　劉培花完了錢，想必還是會去找詹語白要的。

　　見面是遲早的事兒的。

　　李瑩：“劉培最近有沒有查過我哥的事情？”

　　張旭：“您是說裴……”

　　李瑩：“嗯。”

　　張旭：“沒聽他說過。”

　　李瑩：“好，你繼續盯着他，下次他和詹語白見面記得通知我。”

　　張旭：“是。”

　　――

　　周六晚上，趙祥虎帶詹語白一同回到裴家吃了晚飯，按慣例把人送回公寓。

　　沒等詹語白邀請，趙祥虎主動提出上去坐一坐的要求。

　　詹語白很是驚喜，立刻将趙祥虎帶去了樓上，然後去廚房準備水果。

　　趙祥虎趁詹語白不在，起身走進了她的書房。

　　書桌上，赫然擺着一台電腦，正是之前原野拍照片的那台。

　　趙祥虎打開電腦，嘗試輸了兩次密碼，成功開了機，然後在首頁看到了一個文件夾。

　　趙祥虎從兜裡拿出U盤插上去。

　　合上筆記本的瞬間，門外傳來詹語白的聲音，“趙祥虎？你在裡面麼？”

　　詹語白推開門進來，看到趙祥虎站在不遠處，下意識看了一眼桌上的電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