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屬下……”雨煞低下了頭,臉上難得有了慌亂的神情。
鳳卿卿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她知道,自己的猜測怕是真的了。
軒轅墨宇那樣光明磊落的人,竟然偷聽她和軒轅烨說話?
好吧?要說光明磊落,可能也不太适用于軒轅墨宇,如今,她對他感情好了,覺得他都是好的,可上一世,在她的眼裡,他一直都是腹黑狂暴、心狠手辣(第三條腿更辣!)的。
可就算他心有九竅,也不能偷聽别人說話吧?
最關鍵的,他既然聽到了,為何一直沒有吱聲?以他的性格,知道自己前世裡竟然那樣對待他,以他的性格,不應該勃然大怒嗎?怎的卻沒有絲毫的動靜?
她與軒轅烨見過面以後,軒轅墨宇似乎對她更好了些,還主動告訴她――他才是她兒時的小夫君……
是以,軒轅墨宇是信了還是沒信?
若是沒信沒有動靜,倒也能理解,可烈風和雨煞的反應,都不是沒信的。
那麼,他到底什麼意思?
“雨煞,你與烈風皆是跟着子瀾上過戰場,在皿與死之中掙紮過的人,以你對子瀾的了解,你覺得他是信鬼神、命運、靈魂複活之類玄幻的事情嗎?”
鳳卿卿沒有直接問雨煞是不是知道這件事,什麼時候知道的,她知道以雨煞對軒轅墨宇的忠心,就是問了也得不到答案,但是問别的,就有可能會說了。
雨煞想了想,小心的道“王爺的心思,屬下不敢猜,屬下,以前是不信的,青州州府的官員曾用那河神騙了百姓那麼多年,殘害了那麼多條人命,屬下卻知道那都是假的。
然,屬下雖不信鬼神,卻信人做善事,就會有善報,人做惡事,自然就有惡報,所有被辜負的,都會用另一種方式來償還。若是人的身子當真與靈魂是可以分開的,靈魂受到了莫大的殘害,大過了天,天自然會給予補償。”
鳳卿卿笑了笑“我從前倒是沒發現你還挺會說話的。”
“郡主謬贊了。”雨煞再次低頭,她不知鳳卿卿說的以前是指今日以前還是指上一世。
不對,她那一日與軒轅烨說話,軒轅烨就算是提到了柳子娴的名字,也未曾說過柳子娴如何對付過她,可烈風的反應,分明是軒轅墨宇是知道靜太妃和柳子娴也是她的仇敵的。
且,之前與褚雲逸再茶樓喝茶的時候,軒轅墨宇将褚雲逸的懷疑引到了軒轅烨的身上去……
――軒轅烨已經将所有的事情都與軒轅墨宇說過了?!
“雨煞,你去見軒轅墨宇!就說我今晚會在花海等他,他不來,我便不走。我想你知道怎麼找到他。”說着,鳳卿卿就掀開了車簾子,示意雨煞下車。
雨煞愣了一下,擡起頭來看了一眼鳳卿卿的臉色,隻知鳳卿卿定然是生氣了,卻也不知道是氣到了何種程度,又是怎樣的心思。
“王妃,王爺都是因為關心你。”雨煞換了個對鳳卿卿的稱呼,還是幫着軒轅墨宇解釋了一句。
“我知道,你去吧。”鳳卿卿面無表情。
“是,屬下領命。”雨煞隻好去辦事了。
車簾子重新放下,馬車裡隻剩下鳳卿卿一個人了,鳳卿卿猛地攥緊了拳頭,眸光冰冷中帶着傷痛與慌亂。
她沒想這麼早将自己重生的事情告訴軒轅墨宇的,可軒轅烨為何要說?
卻也怪不得他,軒轅墨宇若是偷聽了她和軒轅烨的談話,再逼問軒轅烨,以軒轅烨的理性,自然會選擇将事情告訴軒轅墨宇。隻不知道軒轅烨到底告訴了軒轅墨宇多少事情,軒轅墨宇聽到那些事情後,又是怎樣的反應,怎樣的心思。
卻接靜太妃和柳子娴了?
既然明知道靜太妃和柳子娴上一世欺辱過她,如何還要在這種重要的時刻,放下一切的事情去接他們,那位姨母和表妹在他的心中當真有那麼重要嗎?
想起上一世,靜太妃和柳子娴是如何對待她的,每每她與她們對立了,軒轅墨宇又是怎樣一味的站在她們那一邊的……鳳卿卿才剛剛有些熱度的心,又涼了下去。
這一世,軒轅墨宇仍會偏私那長着陰陽臉的兩個人嗎?
馬車壞了?錢财都被賊子偷走了?
這麼拙劣的借口軒轅墨宇竟也信了?
堂堂軒轅王朝的太妃和郡主,已經從軒轅墨宇的封地趕到了臨城,隻需一日便可抵達上京城,卻道沒辦法自己過來了?
莫非那臨城的官員都是眼瞎的,不認識太妃和郡主?不知道派個人送一下?
又或者靜太妃和娴郡主也是個蠢的,不懂得去官府亮亮身份?
就算這些都不懂得做,她們自诩為金貴的人,身上戴的首飾都是價值不菲的吧?随便抵當一個不就有了重新買馬車的錢?
實在不行,強權威逼手下那些人将錢财拿出來将事情辦好也行啊!
――是以,這根本就是這兩個人的小算計吧!
為了凸顯自己在軒轅墨宇心中的特殊地位嗎?
真是幼稚可笑!
然而再幼稚可笑的事情,隻要當事人願意,又有什麼問題?
――――――
臨城,最高檔奢華的客棧裡。
柳子娴穿着一身粉色的衣裙,臉上挂着甜美的笑容,走進了靜太妃的房間,見她正坐在桌邊喝茶,主動過去,給她捏起了肩膀。
“母親,都已經過去兩個多時辰了,表哥該是收到消息了,怎的還未過來,不會是被那個商女纏住了脫不得身了吧?否則,按照以往,便是六個時辰的路,表哥也能在兩個時辰内趕過來的。我在信中,可是将我們的情況說的很慘呢!”
“你慌什麼?”靜太妃慢悠悠的喝了一口香茶“都教了你多少回了,在别的事情上倒是端的住,偏偏在你表哥的面前,一點小事就發慌,像什麼樣子!”
“母親,那個商女都要和表哥大婚了,我如何能不慌了,我自小就歡喜表哥,這您都是知道的,我這輩子唯一想嫁的人,也就是表哥了!我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搶走表哥的,”柳子娴急急的道“若是那商女沒有别的身份,我找個人就将她給毀了,可也不知道皇兄心裡在想些什麼,擡了鳳家人不說,竟還讓那個卑賤的商女做了異姓的郡主,這不是打我的臉嗎?”
“而且,有了皇兄的聖旨,我們要毀了表哥和那商女的婚事,就沒有那般的容易了,難道,您不希望表哥娶的正妃是我嗎?”
“是嗎?皇帝的聖旨就毀不得?哼~”靜太妃眯起了眼眸,藏起裡面的算計。
她當然希望軒轅墨宇娶的正妃是她養的這本家的女兒柳子娴了,至少她清楚柳子娴的底細和心思,若是将她嫁給了軒轅墨宇,自然更方便她做某些事情……
可軒轅墨宇不歡喜柳子娴,她也是一直都知道的。
算起來,自從軒轅墨宇去了邊疆,偶爾戰事不忙了,還會去封地看看她,這麼多年,卻也隻有那麼幾次,最近的一次,已經是兩年前了,也不知道這兩年,軒轅墨宇有沒有什麼變化。
若是有,她也得再多動些心思,讓他如過去那般聽她的話才好。
這時,門外有人來報“太妃,娴郡主,攝政王到了,剛下了馬車,正往這邊過來。”
“知道了,下去吧。”柳子娴道。
她馬上轉到了靜太妃的面前,有些着急的問“母親,我今日這身打扮還可以嗎?表哥會不會歡喜?我臉上的妝……妝有沒有哪裡花掉?今日選的頭飾如何?這根點翠流蘇的步搖會不會太素了一點?我有好幾年都沒見到表哥了,等會兒見到了他,我該如何與他說話?”
“你這傻丫頭,平日裡鬼靈精怪的,怎的要見你表哥了,就變成這麼一副模樣了,自己的那些主意都去哪裡了?”靜太妃似乎有些不滿,眼裡卻沒有絲毫生氣的模樣。
“好了,别這麼擔心,你表哥既然來了,你與他的事情,我會與他提的,一個商女,哪裡有資格成為攝政王妃,不過就是個玩意兒,我想你表哥對她也就是玩玩而已,時間久了,自然也就膩味了。”
“可是皇兄的旨意都下了,表哥的正妃就是那個商女了。”
“那又如何?”靜太妃滿不在乎的道“便是皇帝下了旨意,也要那商女有資格跨進攝政王府的大門才行,也要那婚禮能正常進行下去才行,就算她能進了攝政王府,也要保證她不會犯一點點的錯被我抓住把柄才行!”
“娴兒,莫要忘了,你是我的女兒,是天下第一美人,是這軒轅王朝人人尊重、仰慕、羨慕的郡主,是真正的金枝玉葉,那麼一個渾身充滿了銅臭味兒的商女如何能與你相提并論?
若是你确定要嫁給墨宇,便都聽我的,你該知道,在軒轅墨宇的心中,我這個姨母是比任何人的份量都要重的,但凡我要求的事情,他一般都不會拒絕,一切的事情,我會給你安排的,你隻用負責每日梳妝打扮好,陪着你表哥也就是了。”
“女兒當然想嫁給表哥了,”柳子娴歡喜的道“女兒都聽母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