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嫂上下打量着葉染，眼圈已經不知覺地紅了：“像，真的太像了。哎，這一晃，太太走了都五年了……”

　　李嫂是顧家的老傭工了，也算是看着顧墨遲和葉染長大的。

　　五年前發生那一系列的事，顧家差不多都散了。

　　顧墨遲遣散了老宅近乎八成的傭工，隻留下老管家和零星幾個雇工。

　　李嫂被他安排在香郁水岸，就像一場繁華熾烈的見證人。

　　如今年紀也大了，眼淚窩子跟着淺。

　　她拉着葉染的手，難得多說了幾句話。

　　每一字每一句，都像刀尖一樣在葉染的心上很戳。

　　過去那些事，葉染不是不記得，而是忘不掉。

　　“這些年，先生身邊也總有些個小姑娘前赴後繼的。雖然他沒有接納過任何人，但我瞧得出來，但凡能讓他願意多看上兩眼的，多少都跟太太的眉眼間有幾分相似。我這一輩子，三十幾年都在顧家了。有時候就想啊，等我閉眼睛那天，要是能看到先生找到自己的幸福——”

　　葉染心想，真是苦了忠心耿耿的老阿姆了。照顧墨遲這個架勢，您和她誰先閉眼都還說不定呢。

　　“李嫂，您要不先去忙吧，我還有點事跟顧總說。”

　　葉染笑了笑，打斷了李嫂的喋喋不休。

　　看看時間，已經快四點了。

　　紅會所在十公裡外，如果先回酒店從小白那裡把資料拿着再去赴約，可能會有點緊。

　　于是葉染發了條消息出去，說自己可能還要耽擱一小會兒，讓她先把東西準備好，在紅會所停車場等自己。

　　“顧總。”

　　葉染上到二樓，敲了敲顧墨遲的書房。

　　“您要是沒什麼事，我真的要走了。”

　　“先坐。”

　　顧墨遲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

　　葉染硬着頭皮進去，看到那個死男人正在擦眼鏡？

　　“你不是要跟我聊聊公事麼？”

　　顧墨遲挑眉看着葉染，“這裡不會有人打擾，也沒有監控和竊聽。你可以對我說點真話。畢竟，從你接近我，接近林子君的第一天開始，你的所有小動作就都沒能逃過我的眼睛。這些，還不足以讓你放棄？”

　　葉染在沙發上坐下，笑着搖搖頭：“顧總，我見到你的第一天，就已經很坦白地告訴你，我是來查我老師被害的真相的。”

　　“所以你懷疑是我幹的。”

　　顧墨遲說。

　　“不，我懷疑所有人，包括你而已。”

　　葉染冷定地回答。

　　“因為我可能受益，也因為我有前科。”

　　顧墨遲突然從辦公椅上站了起來，在葉染尚且沒能反應過來之際，他突然一把鉗住葉染的手，将她狠狠推倒在沙發上！

　　“顧——”

　　“我不管你怎麼看我，你怎麼對付我！别妄圖從華健雄身上下手。我警告你，這不是你該玩的火！”

　　葉染愣了愣，沉默的書房裡，隻有彼此的呼吸起起伏伏。

　　一秒，兩秒過去，葉染突然放聲大笑：“顧總，你是擔心我懷了你的事，還是擔心我？”

　　顧墨遲放下壓在沙發上的那條膝蓋，退回身。

　　背對葉染，他說：“都有。”

　　“笃笃笃！”

　　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