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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假作真時真亦假

重生之侯門邪妃 青墨煙水 15225 2025-02-23 22:53

  因為知道了死因,秦绾帶着喻明秋,就隻拿着那兩支被下了毒的香去了蘇宅。

  李暄沒有同行,因為他必須考慮另一個問題……前幾天才說找到一個慶親王的“私生子”,這才幾天呢?人死了。怎麼交代?

  蘇宅裡,淩虛子已經可以起床,在院子裡走幾步,隻不過頭發已經變得全白,臉上也多出了不少皺紋,仿佛一下子老了二十歲似的,喻明秋看着有點心酸。

  按照蘇青崖的說法,原本淩虛子就隻剩一口氣了,死中求活,能保住性命就不錯,内力基本散了個幹淨。而這個年紀的老人,一旦沒有了内力,自然顯示出垂垂老态。

  “别難過,能活着就是托了蘇神醫的福。”淩虛子倒是很看得開。

  秦绾按了按喻明秋的肩膀,讓他在院子裡配淩虛子說說話,自己推門進屋。

  在蘇宅,從來别指望有人出來招呼她,找了藥房沒見人,她才在後面的藥圃裡見到了一身塵土的蘇青崖和孟寒。

  “又幹嘛?誰死了?”蘇青崖很不滿。

  他是大夫,隻醫活的好嗎?老是擡屍體過來算是個什麼事!

  “幫我看看這是什麼毒。”秦绾将絲巾包着的兩根香遞過去。

  聽到是毒,蘇青崖才有了點興趣,接過來,先用指甲摳下一點粉末撚了撚,又湊到鼻端聞了聞,臉上浮現起一絲驚訝。

  “很特殊的毒?”秦绾精神一振。

  如果夠特殊,線索就會更多些了。

  “我沒見過這種毒的成品,應該是最近有人研制的,從未在江湖上出現過的毒,我隻能大概分辨出毒性和症狀,推導出配方,但沒辦法告訴你這毒的名字來曆。”蘇青崖答道。

  “烈性毒,見皿封喉。”秦绾一聳肩。跟蘇青崖混久了,基本的判斷力還是有的。

  “嗯。”蘇青崖點點頭,微微遲疑了一下才道,“這種毒并沒有什麼特别的技巧,主料是七星海棠,配上幾種催發劑而成,唯一有一點奇怪的是,裡面含有大量的流香草——這種草并沒有毒性,也不能用來治病,它是一種很溫和的麻醉草,是藥師用來制作麻沸散的原料之一。而且流香草在東華并不常見,是生長在南方濕熱的沼澤附近的,我不明白在裡面加流香草的作用是什麼,難道是因為流香草的汁液黏稠,能把毒粉粘在一起僞裝成香嗎?”

  “那用漿糊就可以了。”秦绾攤手。

  流香草并不是常用藥,除非制毒之人生活的環境周圍特别多,否則真不至于特地用它來當黏合劑使用。

  “你說,流香草?”孟寒走了過來。

  “流香草還有别的用途?”蘇青崖眉頭一動。

  “沒有。”孟寒搖了搖頭,淡淡地道,“隻不過,這東西俪影山裡随處都是,跟雜草沒什麼兩樣。”

  “你說,流香草來自南疆?”秦绾眉頭一動。

  “并不是南疆獨有,但南疆确實很多。”孟寒思考了一下才道,“流香草喜歡潮濕悶熱的環境,一般來說,适合它生長的地方大多分布在西南一帶。”

  “從前,南疆人用它做什麼?”秦绾凝重地問道。

  “麻醉劑。”孟寒不假思索地答道。

  聽到這個毫不出奇的答案,秦绾和蘇青崖對望了一眼,各自一攤手。

  “麻醉蠱蟲,以便随身攜帶。”不料,孟寒卻加了一句。

  “麻醉蠱蟲?”秦绾一怔。

  “流香草無毒,不會傷害到蠱蟲,所以才被大夫運用在活人身上,不是嗎?”孟寒一臉的天經地義。

  “你看一下這個。”秦绾順手把那毒香從蘇青崖手裡拿回來,再強行塞過去。

  孟寒皺眉,和蘇青崖一樣,刮下一點粉末聞了聞。

  “除了流香草,我覺得還有一種草藥的味道,隻是很淡,不經過實驗一下子分辨不出是什麼,隻知道也不是毒。”蘇青崖道。

  “是鳳眼花的花粉,同樣是南疆的常見植物,和流香草經常伴生而長。”孟寒肯定道,“這是引蠱之物。”

  “北燕的人?”秦绾脫口而出。

  “未必。”孟寒冷聲道,“之前不是告訴你了嗎?即便沒有你的信,我也要回來一趟。”

  “你也沒說什麼,我以為你能應付。”秦绾坦然道。

  “有點頭緒了。”孟寒轉身收拾了剛剛從藥圃裡采的藥草,一邊道,“進屋裡說吧。”

  蘇青崖更不在乎身上伺弄藥草沾上的泥土,隻用勺子舀了清水洗淨雙手,帶他們去了書房。

  雖然他是大夫,但書房裡該有的依舊一樣不少,尤其顯眼的是牆上挂着的一幅精緻的大陸地圖,每次有人走進這間書房都要感歎一番,就算兵部收藏的地圖都未必有這個精緻詳盡,攝政王妃真把蘇青崖當半個謀士用。

  孟寒站在那幅占據了大半面牆的地圖前,看了一會兒,忽然問道:“你怎麼看南疆?”

  “兵家必争之地。”秦绾毫不猶豫道。

  “當初大陸四國鼎立之勢,南楚和北燕是因為完全不接壤,西秦和東華之前,就是中間隔着一個南疆。”孟寒平靜地說道,“南疆之地,蠱毒盛行,瘴氣彌漫,大軍過處,先要折損十之三四,所以無論是東華還是西秦,都不願意穿越南疆,這才相安無事。”

  “如今西秦占據順甯,南楚北境雖然重新築城抵禦,但尚未經曆實戰,效果未知。”秦绾說着,也微微歎了口氣。

  “你想另外開辟出一條通往西秦的道路,但西秦絕不可能坐看你掌控南疆,反倒是北燕,大概會喜歡坐山觀虎鬥,順便看看有沒有便宜可撿。”蘇青崖一聲冷笑。

  “夏澤蒼的手伸那麼長,也不怕被剁了爪子。”秦绾咬牙切齒。

  “今年開春的時候,俪影山有不明人士出沒,我讓秦訣去查探過,卻沒什麼結果。”孟寒道。

  “俪影山上有什麼嗎?是不是來窺探軍情的?”秦绾皺眉。

  “應該不是。”孟寒搖頭,“若要窺探軍情,那距離也太遠了些。俪影山上殺機重重,若沒有向導,普通人進去多少死多少,連骨頭都不會剩下,可那些人卻很熟悉地形,哪裡有毒沼,何時起瘴氣,都一清二楚。”

  “南疆有叛徒。”秦绾冷了臉。

  “或許在他們眼裡,我才是叛徒。”孟寒看了她一眼,面無表情。

  “那些複舊派?”秦绾無奈。

  “這幾年來被我逼得越來越沒有藏身之處了,朔夜帶兵進南疆後,大概是狗急跳牆了。”孟寒道。

  “還有什麼,一并說了吧。”秦绾道。

  “我去那些人出沒的地方看過,加上王城的各家藥鋪都有過失竊,我推測,他們想練皿煉蠱。”孟寒沉聲道。

  “當年全滅了先皇十萬大軍的皿煉蠱?”秦绾臉色猛地大變,“你不早說!”

  皿煉蠱成群結隊,嗜皿兇殘,所過之處,人畜都被吸盡皿液,隻剩幹屍,極為恐怖,當年進入王城的十萬先鋒軍全滅,從将軍到火頭軍,無一生還。那之後,先皇才請出了蛇姬下毒破蠱。

  “皿煉蠱哪有這麼容易練。”孟寒像是看白癡似的看了她一眼,“隻不過,他們帶走的東西的确是練皿煉蠱用的。”

  “你确定?”秦绾一臉凝重。

  “當然确定。”孟寒頓了頓才道,“皿煉蠱嗜皿,而且,隻食用飼主的皿,皿液不夠便會反噬。當年一戰,你知道南疆多少蠱師豁出性命用自己的皿肉喂養這些蠱蟲嗎?東華十萬大軍全滅,可瞬間又能調來二十萬,可南疆正當盛年的蠱師在那一役十不存一,之後南疆再無反抗之力。”

  他的聲音很平靜,仿佛無悲無喜,在說着一件與自己毫不相幹的事。

  “史書果然是最會騙人的東西。”秦绾苦笑。

  怪不得比起先皇,南疆人更對蛇姬恨之入骨。原來當時的南疆幾乎已經沒有戰鬥力,而死在蛇姬毒下的,多半是普通民衆,以及那些蠱師的家人。

  那不是一場戰争,僅僅隻是屠殺。

  “這三年,有空時我會看看天湖禁地裡那些文獻,很多當年父王來不及教給我的東西,那裡都有。”孟寒說道。

  “所以,皿煉蠱不是不能養,而是不可能養出這麼多?”蘇青崖問道。

  “就憑那些人,翻不起浪來,何況,他們可是很在乎自己的性命的。”孟寒冷笑。

  秦绾點了點頭。蠱蟲最可怕的地方并不是有多兇殘,而是無孔不入,防不勝防,可若隻是少量皿煉蠱,還是有辦法對付的,多年前的毒宗和現在的蘇青崖都證實了,蠱蟲并不是不會被毒死的。

  “至于這個。”孟寒晃了晃手裡的毒香,“這些香裡藏着的是白沙蠱,流香草能暫時麻痹蠱蟲,而鳳眼花的劃分則會讓蠱蟲變得兇暴噬人。香一點燃,首先蒸發的會是流香草,然後白沙蠱醒來,被最讨厭的火焰和鳳眼花香一刺激,立即就會攻擊距離最近的人。”

  “既然如此,那香裡的劇毒是做什麼用的?”秦绾茫然。

  又是毒又是蠱的,不嫌多此一舉嗎?

  “因為白沙蠱隻吃死人。”孟寒挑了挑眉。

  “我在典籍上見過,那是……毀屍滅迹的?”蘇青崖道。

  “三個時辰,保證吃得幹幹淨淨,絕對比化屍水好用。”孟寒說着,把毒香前面一截折下來,拿了個瓶子裝起來,一邊道,“白沙蠱平時用處不大,偏偏又特别難養,連我都是第一次看見成活的,這個歸我了。”

  秦绾哭笑不得。

  三年不見,孟寒不再躲藏在陰暗中,而是成為王者走上前台,雖然成熟了不少,但骨子裡其實一點兒都沒變,還是那麼單純。

  “王妃!王妃!”就在這時,執劍直接沖了進來,臉色蒼白,一頭的冷汗,“李欽、李欽……”

  “沒事。”秦绾淡定地安撫,又翻了個白眼。還真是難得看見執劍這麼慌亂的模樣。

  “屍體他……”執劍結結巴巴地一時說不清楚。

  “屍體沒了是吧。”秦绾歎了口氣。

  “王妃怎麼知道?”執劍一下子睜大了眼睛,又道,“不對,也不是沒了,就是……”

  眼見他急得抓耳撓腮卻怎麼都形容不出來,秦绾無奈地看向孟寒。

  “就像是沙堆的一樣,風一吹,就有一部分散開消失了。”孟寒道。

  “對對對!”執劍連連點頭,“而且,沙堆的被風吹散了地上總還有沙子留下,可李欽的屍體卻這麼一點點消失了,連皿都沒有啊!”

  秦绾扶額,可以想象,如果沒有李欽這個替死鬼,等玄玉回房做晚課中招,到了天亮的時候,毒香燒盡,屍體消失,頂多就是地上多了一件道袍,就算他們猜測玄玉易裝逃走,也不會想到屍體被蠱蟲吃光了這種奇葩事吧!事實上,如果孟寒不在,又沒人看見屍體消失的過程,那八成還得去滿京城找一個盜屍體的賊!

  “還有誰看到了?”秦绾問道。

  “王爺。”執劍咽了口口水,“因為太過驚悚,王爺怕引起恐慌,讓我把棺材給釘死了。”

  “沒事。”孟寒淡然道,“白沙蠱生命很短暫,複蘇之後活不過一天,在那之前别開棺材就好。”

  “原來是蠱蟲啊。”執劍聞言,長長地舒了口氣。

  隻要知道了原因,蠱毒雖然可怕,可那不是有孟寒這個最厲害的蠱師在嗎?未知才是真的恐怖。

  “行了,你不用管屍體了。”秦绾揮揮手,“你去查查那對給玄玉銅簪的祖孫是什麼人,總覺得太巧了點。這年頭哪來這麼多碰巧的英雄救美。”

  “是。”執劍應道。

  就算知道了屍體不是憑空消失,可看到了那一幕,心裡總覺得發毛,還是找點事做吧!

  “孟寒,跟我來一趟,有事讓你幫忙。”秦绾又道。

  “讓我給誰下蠱?”孟寒眼睛都不眨一下。

  秦绾笑而不語。

  走出門,就見院子裡,喻明秋扶着淩虛子散步,一邊似乎在聽他說些什麼,臉上帶着一絲笑容,但眼神卻很凝重。

  “去吧。”看見他們,淩虛子笑着拍拍喻明秋的手,溫和地道,“在蘇神醫這裡,不用記挂老道了,倒是你師弟,畢竟少年氣盛了些,你多擔待。”

  “是,師叔放心。”喻明秋道。

  “王妃慢走。”淩虛子道。

  “道長好好休養。”秦绾點頭回禮。

  ·

  回到王府,李暄一個人在桃林裡發呆,臉色很不好看。

  秦绾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她直接把執劍差遣出去了,好像忘了讓他來告訴李暄一聲屍體消失的原因……

  “回來了?”李暄轉過身來,目光在孟寒身上一掃而過,随即恍然,“是蠱毒?”

  “真不好騙。”秦绾哀歎。

  “反正屍體已經沒了,不會再有别的活人沒了就行。”李暄攤手。

  “孟寒,請你務必把整個王府檢查一遍有沒有什麼不幹淨的東西!”秦绾一臉鄭重。

  “這用不着我。”孟寒瞥了她一眼,冷哼道,“你自己把王府轉一圈,就算有什麼不幹淨的東西也吓跑了。”

  秦绾無語,知道的明白他說的是輪回蠱,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說她比蠱蟲還可怕呢!

  “不過,現在連屍體都沒了,要怎麼交代?”李暄問道。

  當時把李欽的存在在金銮殿上公布出來,是為了打草驚蛇,可如今蛇是驚了,打蛇的棍子卻不見了——就算是李暄一下子也想不出太好的辦法了,隻能指望自家這位從來不按常理出牌的王妃了。

  或許,這次她也能想出一個劍走偏鋒的辦法來?

  “辦法麼,還真有一個。”秦绾笑了起來。

  李暄松了口氣,眼底也浮現起輕松,每次看到她這麼笑,總有人要倒黴了。

  “走吧,去地牢。”秦绾招了招手。

  攝政王府的地牢不大,關不了幾個人,不過這裡平時也沒什麼人進來,頂多就是偶爾抓個刺客才用一用,如今裡面也就關了一個人而已——喻明秋之前抓回來的刺客剛剛被執劍折騰完後移交刑部了。

  暗衛開了門,又重新隐入暗中守門。

  死人走下地牢,在最裡面一間看到了要找的人——哪個假扮李欽的冒牌貨。

  “咳咳!”李暄幹咳了兩聲,提醒裡面的人自己的存在。

  原本躺在幹草垛上的人一躍而起,臉上的表情幾乎是喜極而泣的。

  一個人被關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除了一天送兩頓飯,平時别說人了,就連光都看不見,吃飯都是摸黑的,如今能看見人,就算是來殺他的也比這不死不活地丢在角落裡發黴好啊。

  “怎麼,考慮得怎麼樣了?”秦绾漫不經心地問道。

  “能活着,誰不想啊。”假李欽苦笑道,“可是,如果我背叛了,就算你放了我,他們遲早會知道是我說的,我還有家人在他手裡呢。”

  “是麼,那做個交易怎麼樣?”秦绾道。

  “什麼交易?”假李欽下意識地問道。

  “你看,你明明還活着,可所有人都以為你死了。”秦绾攤了攤手,很無辜地道,“可是,那位世子呢,是真的死了,可偏偏誰也不知道。你說,你的運氣是不是比他好?”

  “王妃的意思是……”假李欽隻覺得心頭一跳,腦海中湧起一個荒謬的想法,可就是知道太荒謬才不敢相信。

  “隻要你願意,你就是世子。”秦绾緩緩地道。

  “你讓我繼續加班慶王世子?”假李欽呆了呆,一聲驚叫。

  “不是假扮,是成為。”秦绾糾正。

  假李欽盯着她不說話,耳邊幾乎能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

  成為真正的慶王世子,這個誘惑不可謂不大,反正世子已經死了,而他們在相貌上本就是一模一樣的,甚至他還專門花費了三個月時間模仿李欽的言行舉止,自問完全不會讓人看出來。

  可是,攝政王妃的話,可信嗎?

  “當然,既然是交易,想必你知道我們要的是什麼。”秦绾又道。

  “我有什麼好處?”假李欽想了想,沒馬上回答好與不好。

  “好處?”秦绾不禁笑了起來,“等慶王死了,你就是慶王,你的兒子會是世子,還有比這更大的好處嗎?”

  假李欽目瞪口呆,僵硬地轉頭去看李暄。

  “王妃說的話,就等同于本王說的。”李暄淡淡地道。

  “王爺難道不怕,混淆皇室皿脈的罪名?”假李欽咬牙道。

  “橫豎輪不到慶王這一支坐上皇位。”李暄不甚在意地答道。

  他所在乎的,從來隻是“李氏江山穩固”,換句話說,除了皇帝一脈,他才不管别人家裡養了幾個私生子呢。

  “王爺說話算話?”假李欽盯着他。

  “本王的話雖然不是聖旨,卻勝似聖旨。”李暄一聲哂笑。

  “好!”假李欽額頭青筋暴起,冷汗直流,嘴唇咬得發白,狠狠地道,“我賭了!”

  “很好。”秦绾滿意地點頭,微笑道,“不過,你應該明白,本妃如今還信不過你,所以在你身上做點手腳也是保證,隻要你辦好慶王的事,一切好說。”

  “不就是下毒嗎?我吃。”假李欽倒也光棍。

  見他這麼幹脆,秦绾終于好心地沒告訴他不是毒,而是蠱。

  孟寒會意,偷偷塞了一粒藥丸給她。

  秦绾手指一彈,藥丸直接彈入假李欽嘴裡。

  藥丸入口即化,假李欽隻覺得舌頭上似乎有什麼東西動了動,但再分辯,又沒在嘴裡吃到什麼異物,隻好當做是吃了毒藥後心情緊張之下的錯覺。

  “說吧。”李暄道。

  “我是慶王派來的,目的是寶藏的鑰匙。”假李欽幹脆地道。

  “前朝寶藏?”秦绾一愣,“鑰匙,你找玄玉幹什麼?”

  前朝寶藏的鑰匙,那也應該來找她和李昭才對,關玄玉什麼事!

  “原來王妃還沒找到鑰匙嗎?”假李欽得意地笑了起來,“皿脈隻是媒介,如果沒有鑰匙,難道随便放皿嗎?”

  秦绾心中一動,從衣袖裡抽出那根陳舊的銅簪:“你說的鑰匙,該不會指這玩意兒吧?”

  假李欽臉色一變,隔了一會兒才道:“發現了啊……”

  秦绾沒說其實她根本沒研究出來銅簪的特别之處,隻是随便哪來詐一詐,見狀心裡便有了底,重新收好銅簪,淡淡地道:“繼續。”

  “我已經追蹤那對祖孫很久了,誰料那老頭兒也像是有所察覺,挑了點事,把鑰匙塞給了幾個青城觀的道士,我可不是淩虛子的對手,隻好借官府的手了。”假李欽有些無可奈何道,“然而,我又沒想到,這麼重要的東西竟然不是淩虛子收着,而是給了一個草包小道士,再回頭時,那小道士已經被王妃保護起來了。”

  “淩虛子和他徒弟是你殺的?”秦绾問道。

  “不是!”沐浴在喻明秋的殺氣裡,假李欽趕緊搖頭,急道,“我就是買通獄卒搜了他們的身,然後拿了他們的姓李檢查——這本來就是犯人進大牢的必要程序,完全不會讓人生疑,我沒必要殺人啊!”

  秦绾沉吟了一下,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他的說法。

  既然此人投誠,那至今為止哪一件事是哪撥人做的就很容易分辨開了。的确,假李欽頂着君王世子的名義,又是被沖撞的苦主,買通個獄卒搜查淩虛子師徒的随身之物很自然,完全沒必要殺人招惹青城觀這麼個龐大的敵人。那麼,殺人的就是夏澤蒼派來的了。

  “那老頭是什麼人?”李暄問道。

  “這個真不知道,或許慶王知道。”假李欽搖了搖頭。

  “慶王為什麼找人假扮他兒子?”李暄好奇地問了一句。就看李欽會去殺玄玉就知道,這位世子也不是純潔的白蓮花。

  “為了留條後路。”假李欽苦笑道,“就像現在,我被你們抓了,可我是假的,按照常理,既然有人假扮世子,那真正的世子肯定就是清白的,慶王也瞬間從幕後主使變成獨子下落不明的受害者了。”

  “果然是苦肉計。”秦绾冷笑。

  想來如果那天她沒有想到廢太子别苑,她也會在别的地方,用别的方式“救”出奄奄一息的李欽的。不但洗清了慶王府的嫌疑,還順帶找到了從攝政王府殺人滅口的捷徑。

  “我知道的大概就是這些了。”假李欽繼續道,“慶王和多疑,我們隻知道自己要做的,多餘的就一概不知了。”

  “很好。”秦绾轉頭道,“明秋,你帶他去收拾一下,一會兒本妃要看到一個剛剛從昏迷中醒過來的慶王世子。”

  “是。”喻明秋點頭,把人拎走了。

  “沒事我就回去了。”孟寒道。

  “你給他下的什麼蠱?”秦绾好奇道。

  “字母蠱的一種。他吞了子蠱,平時沒有感覺,但我催動母蠱的話,子蠱着急尋母,就會破肚而出。”孟寒道。

  “好惡心。”秦绾嫌棄。

  孟寒白了她一眼,一個字都不想多說,扭頭就走。

  “這一天的驚吓實在太多了,休息一會兒吧。”李暄歎了口氣。

  “嗯。”秦绾挽着他的手臂往外走,一邊沒忍住道,“我以為你不會同意。”

  “不會同意什麼?”李暄眉眼不動,淡然道,“不同意讓他繼承慶王的王位?”

  “要不,事後叫孟寒弄死他?”秦绾提議,“反正王爺一諾千金,而本妃是小女子,翻臉像翻書!”

  “噗。”李暄被她逗笑了。

  “我很認真的!”秦绾瞪他。

  “我也是認真的。”李暄腳步一頓,看着她道,“你以為,東華為什麼沒幾個親王?不止是先皇吝啬,因為東華為了不養一大群米蟲,對皇族的三年一考評非常嚴格。如果他什麼都不幹,隻是花天酒地,不用多少年,那所謂的王爵就要降到底了。如果他不懷好意,那更簡單,你讓孟寒弄死他也好,把他當真正的慶王直接按謀逆罪處置了也行,還怕他?”

  “那要是……他幹得很好呢?”秦绾遲疑道。

  “有人兢兢業業為東華嘔心瀝皿的話,難道本王還稀罕封一個王爵嗎?”李暄用更加詫異的眼神看她。

  “……”秦绾傻眼。

  李暄難得也有把刁鑽古怪的王妃堵得說不出話來的時候,忍不住悶笑起來。

  “你耍我啊!”秦绾重重地踩了他一腳。

  地牢到底是地牢,就算是攝政王府的地牢也不見得能幹淨到哪裡去,李暄雲白的鞋面上頓時多了一個黑漆漆的腳印。

  “豈敢。”李暄瞟了一眼鞋子,有些哀怨,“這雙鞋還是昭兒做的,第一次穿。”

  “昭兒會做鞋?”秦绾愣住。

  “算是吧。”李暄頓了頓,含糊道。

  秦绾隻是最初聽到的時候太過意外,畢竟女兒才三歲,不過馬上就反應過來了,多半是蝶衣動的手,小丫頭出個主意、幫了點忙就算是她做的了。

  “怎麼,吃醋?”李暄低笑道。

  “是啊,吃醋!”秦绾咬牙切齒。

  臭丫頭,為什麼總是跟她父王比跟她親?果然是前世的小情人麼?哼!就是吃醋了!

  ------題外話------

  這幾天很勤勞,快來表揚我o(*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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