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冥子微笑着輕輕颔首道:
“這瑤池聖地本是玉母所建,你身負玉母神意,自然能夠暢通無阻。”
許太平當即一臉恍然道:
“難怪上仙剛剛才會說,接引玉母神意的那一步,是最重要也是最兇險的一步。”
丹冥子這時忽然又一臉嚴肅地提醒許太平道:
“不過許太平,雖然在接引下玉母神意之後,聖地内的一切都能為你調用。”
“但如你口中穢骨那般的邪物,還有老朽之前曾感應到的一些強大修者,以及九淵魔物,皆不是你輕易能夠對付得了的。”
“所以一切還需萬分小心。”
許太平有些驚訝道:
“這聖地之中還有九淵魔物?”
在他印象之中,九淵魔物是沒辦法進入此類聖地的。
丹冥子十分平靜地回答道:
“雖然老朽也很好奇他們是如何進來的,但老朽的确在你們來之前,便感應到了與魔母同源的九淵氣息。”
許太平頓時面色凝重道:
“多謝上仙提醒。”
丹冥子微笑着搖了搖頭,随即深深看了眼許太平,提醒道:
“太平小道友,雖然老朽知你道心堅定,但還是想勸你一句。”
許太平點頭道:
“上仙請講。”
丹冥子神色嚴肅道:
“盡管你已經服用過靈骨丹,但老朽還是不想看你與我那好友亢倉子一般,為那虛無缥缈的第十七道源法虛度這麼久的光陰。”
“今後你若是有了飛升登仙的機會,莫要猶豫,直接飛升。”
“不要如老朽這般,在這片天地之中蹉跎一世。”
說話間,丹冥子的虛像,驟然變得更加透明。
許太平深吸了一口氣,随即輕輕颔首道:
“上仙的話晚輩記下了。”
在稍稍沉吟了一下後,他神色凝重地繼續道:
“若日後,在下修為當真圓滿,心中又無牽挂事物,定然會選擇飛升登仙。”
“去看看那仙界的風景。”
丹冥子聞言,當即十分滿意地輕輕颔首道:
“你能這麼想就好。”
而也就在此時,伴随着一陣“轟隆隆”的震顫之聲,隻見一旁的丹爐忽然猛烈晃動了起來。
丹冥子見狀忽然皺了皺眉道:
“居然還欠一把火候。”
一旁的許太平當即緊張問道:
“上仙,可要晚輩幫忙?”
丹冥子皺眉道:
“不行,這不是焚種,你一個外行人擅自插手的話,會毀了這一爐丹的。”
許太平當即有些遺憾道:
“若實在是沒有辦法的話,便隻能舍棄這一爐赤炎丹了。”
雖然有些不舍,但事不可為,自然不能強求。
丹冥子面無表情地喃喃道:
“我丹冥子自稱為丹師以來,還從未舍棄過任何一爐丹藥。”
說着,他忽然伸手朝後方指了指,語氣很是嚴肅地對許太平道:
“太平小道友,你退後一些。”
許太平雖然一臉困惑,但見丹冥子語氣如此嚴肅,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快步朝後退去。
在許太平向後退出幾十丈後,丹冥子忽然大手一揮,将那丹爐添柴的蓋子揭開。
接着,便見他忽然扭頭笑看向許太平道:
“太平小道友,你我雖相識不久,但頗為投緣。老夫此一生,或是困于神籍之中,或是困于這聖地之内,雖有飛升登仙之志,卻隻能困囿于樊籠之中,終成憾事。”
“若有朝一日,小友能夠飛升登仙,也請代老朽見一見那仙界的風景!”
言畢,在許太平的詫異目光之中,那丹冥子忽然縱身一躍,攜着他那具仙骸之軀飛入熊熊爐火之中。
“轟……!”
伴随着一道巨大的氣爆之聲,丹爐内的真火烈焰忽然間旺盛了數十倍。
同時,隻聽那丹冥子爽朗的笑聲響徹困龍塔:
“我丹冥子此生的最後一爐丹,定然不能有憾!”
“小友,就此别過!”
許太平怔怔地望着那爐熊熊丹火,一動不動地站立在原地。
直到爐中丹火的火勢逐漸平息,他這次一臉肅穆地朝着丹爐深深一揖道:
“恭送仙長,大道永昌!”
少頃,丹火徹底熄滅,一道氣爆之聲随之從丹爐之中響起。
一陣無瑕白霧,随之從丹爐爐蓋溢出。
許太平深吸了一口氣,随即上前一步,打開了丹爐。
旋即,一股純淨的火元氣息與異香,從那丹爐之中飄散開來。
許太平低頭一看,隻見一爐十二顆泛着紫金光華的朱紅丹藥,猶若十二團火苗般,靜靜躺在那丹爐之中。
即便許太平不是太懂丹藥。
也仍舊能夠在這十二顆丹藥之上,感應到那股大道圓滿的氣息。
于是他再一次鄭重向丹爐躬身一揖道:
“前輩此生,可無憾矣。”
……
片刻後。
丹火殿内。
“太平大哥,您終于出來了!”
許太平才一進到殿内,夏侯幽與曲朝辭等人便迎了上來。
夏侯幽更是好奇問道:
“公子,丹冥子他老人家呢?你那爐丹藥煉制得如何了?”
在進入困龍塔時,許太平已經告知過夏侯幽他們,這次丹冥子會親自為他煉制一爐丹藥。
曲朝辭更是好奇道:
“太平道長,丹冥子上仙,他究竟在為你煉制什麼丹藥?”
許太平什麼也沒說,隻是取出一隻玉盒,緩緩在衆人面前打開,然後才向曲朝辭問道:
“朝辭姑娘,這幾顆丹藥,品相如何?”
曲朝辭上前一步,仔細打量了那盒丹藥一眼,随後便一臉駭然道:
“這盒丹藥……這盒丹藥有絕品之相!”
許太平聞言微微一笑道:
“不愧是前輩,随手煉制得一爐丹藥,便是尋常丹師夢寐以求的絕品丹藥。”
一旁的曲朝辭當即眸光一亮道:
“丹冥子前輩,不愧是瑤池聖地禦用煉丹仙官!”
夏侯幽這時忽然好奇問道:
“公子,丹冥子前輩人呢?”
許太平歎了口氣:
“丹冥子前輩為煉這最後一爐丹藥,将自身仙骸投入了丹爐之中。”
衆人聞言皆是神色一驚。
曲朝辭更是神色無比遺憾道:
“丹冥子前輩先前指點我頗多,我還未來得及道謝……”
正當殿内衆人心情無比沉重之時,一道幾人十分熟悉的聲音,忽然在殿外天幕之上炸響——
“曲朝辭!夏侯幽!”
“我羅鴻,知道你們在哪!”
“石湖天君,在我等手中,不想他死,便上到六淳玉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