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23章:還用得到
盛知婉自然不怕。
事情傳出去,死的可以是任何人,怕的也可以是任何人,但絕對、絕對不會是她。
她有什麼好怕的?
相反,她正需要這樣一個契機将自己的身份公之于衆。
而如今,金國和晁海,都給了她這樣的契機,她怎能不用?為何不用?
公主府的書房内,有一盤一直未曾下完的棋子。
盛知婉坐在一邊,伸出左手,為對面的白棋走了兩步,繼而又伸出右手,将自己這邊的棋子走出一步。
一步,通吃。
盛知婉笑得眼兒彎彎。
外頭,虞嬷嬷的聲音傳來:“公主,晁掌櫃在府外頭,說要求見您。”
“不見。”這時候,來求見做什麼?
既然想威脅她,就也要做好被人威脅的覺悟。
至于金國和祁書羨,盛知婉擡腕撿起一顆顆死掉的棋子。
無論是洩露她的身世,逼崇晟帝置她于死地;還是用韓子安之死,挑撥君臣關系,讓崇晟帝收回韓家的軍權,這兩步,其實都沒錯。
但可惜,有個大前提,祁書羨算錯了。
他遠在金國,根本不知如今崇晟帝陷入昏迷!
至于金國探子送出的密信,早在邊關時便被商行聿的人攔截了。
原本盛知婉提前布局,甚至送了震天雷去西南,是想要錦瑤和韓老将軍前後夾擊,利用震天雷,将破雲軍和祁書羨徹底留在定襄關。
可她也沒想到,金國皇帝隻是要利用祁書羨打開西南關隘,并沒将破雲軍交給他。
不過如今,郝橫川父子被俘,祁書羨又如此不藏私的獻計,想來此時應也得到了金國皇帝的信任和重用。
或許,此時此刻,他也在等着自己的死訊傳至金國?
可惜,要讓他失望了。
盛知婉将最後一枚死棋也丢入棋壇中。
梨園的戲,當晚便開始唱起來了。
隻要有足夠的銀子,哪管是誰,哪管誰來阻止,晁海求見盛知婉被拒,便又想去梨園請班主換了那戲。
但班主銀子都收了,做人要講誠信,不然他的梨園該如何在京城混下去?
即便不知道送戲本的人是誰,這場新戲依舊熱熱鬧鬧開演了。
不止這一場。
晟國十三州、三十六郡,四百八十七個縣,幾乎在同一日,梨園、書肆、酒樓,都有不同的新戲、新書、新曲出現。
一開始,一場戲、一本書而已,聽聽看看也就過了,并無人在意。
畢竟,皇家秘辛,弑兄奪位。
如此離奇之事,也就隻有戲中書中才會出現。
“氣死了!天下怎麼會有這樣的白眼狼?明太子對他多好啊,太後也視如己出,可他為了皇位,就要去害明太子!”
“還有汪海兄妹,為了攀龍附鳳,真是機關算盡,可憐明太子,被親兄弟害了不說,就連信任的心腹也要算計他!”
“他可憐什麼?雖說被害,也是自己識人不清,最倒黴的還是被他連累的姑娘,家破人亡!”
“要不是那個汪海為了讓他妹子有機會勾*引明太子,給明太子用藥導緻他失憶,明太子也不會錯過去救人!”
“唉,希望明天下半場明太子能發現陰謀。”
“發現能怎樣,也晚了!”
巷子口,幾個婦人正讨論着今日擺攤聽到的說書故事。
晁秋月手指捏的發抖,她死死盯着那幾個婦人,幾個婦人瞧見她,沒忍住互相看了看,又好奇的瞧過來。
晁秋月深吸口氣,下了車轎,在婆子的攙扶下進了院門。
院門關閉。
幾個婦人已經轉了對話:“說來這家人真挺奇怪的,咱們同住在一個巷子,就她家看起來條件不錯,有傭人,出行也有馬車,可她家條件這麼好,住在這裡做什麼?”
“上回見到,我跟她打招呼,她連看都沒看我,就轉身回去了……”
另一個婦人低聲道:“她不會是哪家養在外頭的外室吧?”
“行了,人家家的家事,管這麼多做什麼,明兒晌午一起去聽書啊?”
“行,明兒咱都還去那擺攤子。”
婦人們散了。
晁秋月終于聽到那嘀嘀咕咕的聲音消失,她袖子下的手止不住顫抖,怎麼會?
以前的事,怎麼會成了話本和聽書被人宣揚出來?
這樣的事不該有人知道的!
除了二兄……可是,二兄絕對不會告訴别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行,她絕對不能讓他聽到看到。
晁秋月慌張極了,回到房内,匆匆寫了紙條并一本薄薄的畫冊交給身邊的丫鬟:“秋蘭,你去望海樓找二兄,把這個交給他。”
一些話本和說書人,二兄那麼厲害,一定能夠擺平。
隻要、隻要他們不說,就好了,他就永遠不會知道。
秋蘭向來妥帖,等看着她出去,晁秋月松了口氣。
“抱月,老爺和少爺呢?”
“奴婢不知,一大早就出去了,還沒回來。”
晁秋月心煩的讓人出去。
近來他和珩兒總是在外頭,也不知在做什麼,成天不見人,明明是說好了要讓珩兒坐那個位置,可現在,努力的似乎隻有二兄和自己。
尤其是他去見了慶甯公主後,晁秋月有好幾次都察覺他看自己的目光很奇怪。
是不是……因為慶甯公主太像那個女人了?
所以,他看到了慶甯公主,便想起了她,便開始嫌棄自己?
是了,一定是這樣。
若真的是這樣……
晁秋月咬着唇,再忍忍,現在他們還用得到對方。
等到珩兒登位之後,她一定、一定要讓珩兒将對方打發得遠遠的。
晁秋月幻想着成為皇太後的日子。
殊不知,秋蘭剛一出府不久,就被一輛馬車撞翻在地,晁秋月吩咐她要去送的東西落在遠處。
等到秋蘭揉着手臂從地上起來,撞翻她的車夫一臉歉意,要送她去附近的醫館看醫。
“不用了,我沒事。”秋蘭很是警惕,聽說最近有些花子會用各種方式将人騙上馬車,這人不會也是吧?
“對不住了姑娘,”車夫憨笑着從旁邊撿起包裹:“這是姑娘的東西吧?”
“是,是我的!”秋蘭連忙搶過,車夫也不在意。
直到雙方分開,秋蘭絲毫沒有察覺她手中的東西早已被人打開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