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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 女頻 都市言情 我,最強毒士,女帝直呼活閻王

第947章 原來,朕在你心中,竟如此不堪

  

  高陽身子微不可察的一僵,終於擡眸看向了武瞾。

  他那雙眸子中,終於不再是平靜,而是一直壓抑著的痛楚與冰冷的失望。

  辭官,是無奈之下的自保,卻更是徹骨的心寒!

  他本以為,武曌會維持帝王最後的體面,不會將這層難堪的窗戶紙捅破。

  然而,她竟如此直接地挑明了!

  既然局面已如此不堪,高陽心中那點殘存的顧忌也瞬間消散,他迎著武瞾的目光,緩緩地、重重地點了頭。

  「陛下聖明燭照,心中自有論斷,臣……無話可說。」

  「無話可說?」

  「好!」

  「好一個無話可說!」

  武瞾被那眼神中的悲涼刺痛,更被這冷漠的四個字徹底激怒,壓抑的情緒如山洪決堤!

  她直視著高陽的臉,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倔強地不肯落下。

  「高陽,朕告訴你!朕信你!朕比信這世上任何一個人都信你!朕甚至……朕甚至視你為朕在這冰冷深宮裡唯一的光!唯一的救贖!」

  「朕願與你做那前無古人的君臣,共享這萬裡江山!」

  「朕把一顆心都皿淋淋的剖開,捧到你的面前,你就這樣回報朕?!就因為朕…朕那時覺得你一定行,就因為你想按摩到死,你不願出征,朕…朕順勢借了匈奴的手逼你一把?!」

  「你就如此絕情?!你就如此不信任朕?!你就如此……踐踏朕的心意?!」

  武瞾眼裡是濃濃的痛心,絕美的臉上是濃濃的怒意。

  她承認,她借了匈奴的勢,逼了高陽一把。

  可她也考慮過,高陽能以八百奇兵攪動匈奴王庭,生擒單于祖父。

  她給了他一萬精騎——那是從大乾各軍抽調、以一當五的真正精銳!

  以高陽的智計,加上這支力量,她反覆推演,勝算極高,風險極低!

  並且滿朝文武,除了高陽,她誰都不信,即便那時的高陽,唯有與匈奴一戰的經驗。

  既有驚世之才,為何不出手?

  大丈夫生於亂世,本該提三尺長劍,立不世之功,青史留名!

  她早先提過令高陽領兵,卻被高陽斷然拒絕。

  身為帝王,她選擇了尊重。

  隻是匈奴大單于一事,令她看到了契機,她承認……她動了心。

  這件事武瞾承認有私心,可她也給了補償。

  鎮國公、定蟒袍,這傾國以贈,破格而封,古往今來,何人有此殊榮?!

  難道……這還不夠嗎?

  縱使朕千錯萬錯。

  這錯,怎麼就十惡不赦了?

  你高陽大可私下入宮,質問朕,痛斥朕,朕雖為大乾帝王,不會向他人認錯,可你是高陽,朕可以向你低頭,朕可以向你道歉!

  可你為何?!

  為何偏偏要在朕封你鎮國公、賜你蟒袍,將無上榮光加諸你身的時刻,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公然摘冠跪地,將朕的顏面、朕的尊嚴、朕的心意,摔得粉碎?!

  這……何其絕情!何其誅心!

  高陽直視著武瞾的雙眸,他心裡也升騰出一絲火氣。

  你武瞾,憑什麼這麼理直氣壯?

  他笑了,聲音帶著壓抑已久的冰冷與失望。

  「信任?」

  「陛下所言的信任,便是明知那是匈奴的陽謀,是沖著臣的性命來的,就是看著匈奴大單于以臣的親人相逼,以臣的孩子與女人相逼,再利用天下悠悠之口,將臣逼上那條九死一生的絕路?」

  武瞾瞳孔一縮。

  高陽踏前一步,在這一瞬間,他周身的氣勢甚至壓過了武瞾,他拔高聲音道。

  「陛下,滄瀾山有多險,山頂的寒風有多刺骨,蘇丹大沙漠有多荒蕪,黑沙暴毀天滅地,有多恐怖,您……知道嗎?」

  「陛下信臣能破局,臣僥倖做到了。」

  「大燕這股奇兵,雖直撲臣,隻要臣的命,臣命大,有容替臣擋了緻命一箭,臣也僥倖活了下來。」

  「可下次呢?下下次呢?陛下還會因為「對臣有信心」,再把臣丟進哪個必死之局嗎?」

  「下一次,還會有第二個有容跳出來,再為臣擋上一箭嗎?」

  武曌嬌軀劇顫,銀牙幾乎咬碎,死死盯著高陽,唇瓣失去了所有皿色。

  高陽深吸一口氣,彷彿要將兇腔中所有積鬱的冰冷全都吐盡。

  這些話,他本欲爛在心底,永不再提。但此刻,武曌的「委屈」,徹底點燃了他。

  你委屈?那我高陽呢?!造成這一切的根源,難道是我嗎?!

  「臣今日權勢,已是封無可封,陛下今日能因「信心」逼臣破局,他日焉知不會因猜忌賜臣鴆酒一杯?!」

  「臣不想有朝一日,與陛下走到那一步!臣……怕了,臣一向貪生怕死,臣想活著!求陛下……開恩,求陛下……成全!」

  說著。

  高陽再次跪在地上,朝武瞾行了一個大禮。

  武瞾鳳眸通紅,當高陽說到命懸一線,說到呂有容替他擋箭時,即便身為九五之尊,一股巨大的恐慌和悔意也瞬間瀰漫在武瞾心頭。

  她想說是朕錯了,她想道歉,她甚至感到一絲不知所措的慌亂!

  然而——

  猜忌?

  賜……鴆酒一杯?

  開恩,求她成全?

  這三個詞,如同三支淬著劇毒、帶著撕裂空氣發出尖嘯的利箭,精準無比地射穿了她!

  這三箭。

  射穿了她剛剛在祖祠建立的對「千古君臣」的所有憧憬!

  射穿了她心底那隱秘而熾烈、連自己都未曾完全看清的情愫!

  射穿了她作為帝王、作為女人最後的一絲驕傲與幻想!

  剎那間。

  咔嚓!

  全部破碎。

  武瞾身體猛地一僵,彷彿被一柄無形重鎚擊中,踉蹌著後退一步,撞在禦案上。

  嘩啦啦。

  案上的筆硯奏摺應聲而倒,一片狼藉,她臉上殘存的皿色瞬間褪盡,慘白得如同金箔,搖搖欲墜。

  武瞾看著眼前的人,鳳眸中原有的怒火、委屈、期待齊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徹底否定的絕望和羞辱!

  她死死地盯著高陽,彷彿第一次,真正地、清晰地看清了這個人。

  那雙眼中並非死寂般的平靜與憐憫!

  那……是比恨更可怕的……疏離與切割!是斬斷一切關聯、劃清所有界限的決絕!

  原來她武瞾在他心中,竟如此不堪!

  如此……面目可憎!

  可笑。

  太可笑了。

  就因為她逼了他一次,她所有的真心、所有的付出、所有的破格榮寵……便都化作了塵埃?都變成了帝王權術的施捨?!

  這鎮國公,這定蟒袍……在他眼裡,原來狗屁不如!

  武瞾嘴唇劇烈地顫抖著,她想說些什麼,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淚水也不再是在眼眶中打轉,而是像斷了線的珍珠,毫無預兆地、洶湧地滾落下來,劃過蒼白冰冷的臉頰。

  這不是示弱的哭泣,而是信念徹底崩塌、情感被徹底踐踏後,身體最為本能的宣洩!

  「哈哈哈……」

  武瞾發出一陣尖銳而凄厲的笑聲,淚水洶湧決堤,混合著無盡的自嘲與瘋狂。

  「好一個開恩,好一個讓朕成全!」

  「高陽!原來…原來在你心裡,朕予你的信任…朕予你的國公蟒袍…朕予你的…心…」她指著自己心口,手指顫的厲害,聲音也極為哽咽,「這…都不過是帝王的恩賞?都抵不過你心中…對朕…對帝王本能的猜忌和恐懼?!」

  「這些……都如此不堪!」

  笑聲,戛然而止!

  武曌猛地用手背狠狠擦過臉頰,那動作帶著一種近乎自殘的狠厲,瞬間抹去了臉上的所有淚痕,也彷彿抹去了所有殘留的明媚與期待!

  當武瞾再次擡起眼眸,看向下方那個依舊叩首的身影時,那雙曾熠熠生輝、無盡明媚的鳳眸,已隻剩下被傷透後的、萬年玄冰般的……極緻冷漠!

  她挺直了那因痛苦而微微佝僂的脊背,下頜擡起,恢復了大乾天子至高無上的姿態。

  一股比之前金鑾殿上更甚百倍的冰冷威壓,瞬間籠罩了整個禦書房,空氣都彷彿被凍結成堅冰。

  她的聲音,再無一絲波瀾,冷得能凍結靈魂。

  「高陽,你既視朕如洪水猛獸…視朕的信任如敝履……視朕的心意,為帝王權術的骯髒施捨……視朕如此不堪入目……

  「那便……」

  「如你所願!」

  武曌猛地擡手,指向緊閉的禦書房大門,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冰窟深處鑿出。

  「滾!」

  「立刻滾出朕的皇宮!滾出朕的視線!」

  「朕的江山……離了你高陽,照樣是鐵桶江山!朕的朝堂…沒了你高陽,自有賢才輩出!朕……不需要你的憐憫!更不屑你的施捨!」

  武瞾的聲音陡然拔至最高,帶著穿透一切的決絕與恨意。

  「帶上你的「清高自保」,給朕——永世…不復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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