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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不回去?要留下來陪我?」(一更)

心癢難耐 秦棠張賀年 3282 2025-08-05 00:41

  

  「程小姐來醫院看你,也是好心擔心你的身體,你怎麼還趕人走,你這麼兇,會傷了程小姐的一片好心。」

  徐東揚說的是港城話,純正的腔調,卻流裡流氣的。

  程安寧被倆保鏢攔著,李青不敢輕舉妄動,這倆保鏢沒有徐東揚的命令不會放人走,伸手攔在門口。

  徐東揚說:「你們倆別對程小姐不禮貌。」

  倆保鏢這才放下手沒再攔著。

  周靳聲沒看門口什麼情況,淡漠出聲,「讓她走。」

  徐東揚慵懶靠在窗戶上,沒說話。

  周靳聲啞著聲音再次發話,「李青,讓她滾遠點。」

  李青同樣也被倆保鏢攔著外面,他那副身闆看起來不像是練過的,和倆魁梧的保鏢對比,他斯斯文文沒什麼武力值,完全不足以讓倆保鏢正眼瞧他。

  徐東揚見周靳聲面色平靜,波瀾不驚,過於鎮定和平靜,他越是這樣,徐東揚唇角玩味的笑越是明朗,說:「都是自家人,也是你看著長大的侄女,我早就聽說過程小姐的事迹,久聞不如一見,今日見了,程小姐果然讓人耳目一亮。」

  誇她的話,聽過不少。

  很少像今天這樣像今天這樣,聽了徐東揚的話,她渾身不適,心裡陣陣發毛,冷颼颼的,好像被盯上了。

  這趟港城來的不是時候。

  程安寧心裡也在琢磨,今天是她第一次見到徐東揚,徐東揚是港城大人物,不可能認識她,沒有過任何交集,更別說之前見過面,但徐東揚的保鏢和他本人都認得她……

  那麼隻剩下一個一個可能,徐東揚對周靳聲身邊的人做了摸底,了解透徹。之所以這樣說,因為周靳聲不會主動對外提起她,他們纏綿最熱切那段時間,他也從來沒公開帶她出來過。

  這樣一想,便想通了,否則周靳聲不會是現在反常的態度,讓她趕緊滾。

  明明昨晚讓李青送她回酒店也沒這麼冷漠。

  她有種直覺徐東揚這種人很危險,不宜靠近。

  徐東揚下一句話讓程安寧的氣息凝滯。

  「這麼漂亮,不知道程小姐有無良配?」徐東揚嘴角掛著淡笑,視線在程安寧身上停留。

  程安寧沒有說話,她不確定自己該不該說話。

  「你海邊買了多少套別墅?」周靳聲嘶啞說,他還是昨天那身衣服,明明住院了,不肯穿病號服。

  「什麼別墅?」徐東揚一般注意力在盤算什麼,沒聽出來周靳聲的言下之意,「也不多,我不常住,容易風濕。」

  周靳聲冷漠勾著唇,「我說你管那麼寬。」

  程安寧都聽出來周靳聲的狂妄囂張了,居然嘲諷徐東揚說他住海邊管得寬,他敢這麼說,不顧忌徐東揚?

  周靳聲非但沒有算了,臉孔一寸寸皸裂,彷彿冰凍的寒潭裂開縫隙來,說不出的陰森,「我都不關心,也不勞你費心了。」

  病房沉靜片刻,程安寧呼吸沉悶起來,莫名的陣陣顫慄,她見過生氣陰鷙時的周靳聲,也見過過分理智的周靳聲,很少見他這麼陰氣森森的一面,連帶病房的溫度降到冰點,密密麻麻的寒意在身上流竄。

  就在她以為爭鋒相對的氣氛劍拔弩張的時候,徐東揚突然笑了一陣,說:「不是,靳聲,我不就問了一句,你怎麼還拐著彎罵人。」

  徐東揚對程安寧說,「程小姐,別生氣,無意冒犯。」

  程安寧沒有搭理,問他:「這倆是你的保鏢吧,能不能讓他們讓一下。」

  徐東揚這才擺了擺手,讓那倆保鏢讓開。

  程安寧擡腿便往外走,一刻都沒停留。

  李青站在門口跟周靳聲說了聲,「我還是去送送程小姐吧。」

  程安寧進了電梯,李青快步跟進來,按了按鈕,等電梯門關上,李青捏了把汗,「程小姐,我給你發的消息沒看見麼?」

  「什麼消息?」

  「微信,我微信上跟您說了別來醫院。」

  「我沒看見。」她睡過頭了,要是看見了也不會來。

  電梯到了,程安寧下去,李青拉著她到醫院外面找了個安靜的角落說話,語氣也是異常小心謹慎:「程小姐,實在不好意思,麻煩您跑這麼一趟,要不是我多事找您過來……算了,說這些也沒用了。」

  程安寧直接了當問他:「他和周靳聲什麼關係?」

  「合作關係。」

  「我怎麼看像仇家上門尋仇來了。」程安寧不太放心,周靳聲現在這幅情況,讓人擔憂。

  「我也解釋不清楚,抱歉,程小姐,剛剛嚇到您了。」

  「我沒怎麼樣。」但也讓她對徐東揚避之不及了,以後還是少碰上,能不碰上是最好的。

  李青不再談剛剛的事,說:「程小姐,您吃東西了麼,我帶您去吃點東西。」

  程安寧沒再過問,有的事,李青沒有授意是不會說的。

  病房裡,程安寧前腳走了,徐東揚饒有趣味說:「靳聲對侄女還是太兇了點,我要是程小姐,心裡不會很好受,我說得對麼?」

  周靳聲又一陣悶咳,打了一晚上的吊針還沒好,早上吸了氧,晚點還得接著輸液,手背上插著留置針,面色不善,卻沒說話,不知道在思索什麼。

  見他不搭腔,徐東揚沒再自討沒趣,他也不是斤斤計較的人,今天過來是聽說他生病住院,閑聊了會,終於想起了正事,「靳聲,我未婚妻生日,這是請帖,到時候你身體應該好了吧,還請賞臉。」

  周靳聲接過燙金紅底的請帖,隨手擱在床頭的櫃子上,「一定。」

  「那你好好休養,不打擾了。」

  徐東揚帶著人離開。

  病房隨後陷入死一般寂靜。

  周靳聲又咳嗽起來,雖然不是癌症,因為拖了很久,小感冒發燒也成了大病,得卧床歇幾天。

  ……

  李青帶程安寧回到病房之前特地確認徐東揚已經走了,推開病房的門,周靳聲在打電話,聲音還是啞的厲害,李青留下程安寧,安靜退出病房。

  程安寧不知道說什麼,看床頭的櫃子上有一張卡片,類似邀請函,她看了一眼,拿了杯子倒了杯溫水遞給他。

  周靳聲沒接,還在打電話。

  程安寧沒打擾,放在櫃子上,餘光掃到邀請函上的內容,是生日宴會請帖,誰的就不知道了。

  還是徐東揚留的?

  剛剛就徐東揚來過。

  程安寧默不作聲,沒有說什麼,等周靳聲打完電話,他轉頭看向她,再平常不過的語氣問她:「吃過東西了?」

  「嗯。」

  周靳聲沒解釋剛剛為什麼對她是那樣的態度,眉心擰的很緊,說:「不回去?要留下來陪我?」

  程安寧驀地沉默。

  周靳聲現在沒輸液,他皮膚本來就白,唇瓣沒有皿色,像是病入膏肓,剛剛那陣打起精神應付的徐東揚,消耗不少精氣神,沒了其他人,他沒那麼緊繃,脆弱的一面也露了出來,隻有程安寧能看見他這一面。

  脾氣再硬,外表再堅不可摧,也抵不過生老病死。

  程安寧忽然覺得他挺孤單寂寥,孑然一身,病成這樣也隻有一個助理。

  她仔細回想,周家上上下下的親情都不深,表面和睦都是假象,那樣壓抑讓人喘不過氣的家庭氛圍,誰在那種環境長大,都不會是什麼健全的人。

  她是因為有母親照顧,加上還有周靳聲以前的關顧,對周家的事,才沒那麼敏銳,也沒有變得那麼扭曲、陰暗。

  不然,她覺得自己也會變成周靳聲這樣。

  程安寧過了許久才說:「你不告訴家裡你的病情?」

  周靳聲不著痕迹觀察她。

  他不回答,程安寧也不問了,說:「我今天回去,不會留下來。」

  周靳聲嗯了一聲,「讓李青送你。」

  「不用。」

  周靳聲說:「讓李青送吧,不然我不放心。」

  程安寧不說話。

  他這幅樣子,其實讓人不放心。

  周靳聲望著她,目光逐漸灼熱,說:「還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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