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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 女頻 都市言情 白月光太顛,所有人都慌了

第四十三章 「不得不從」

  

  次日。

  望月庭。

  今日的望月庭,比她生辰宴時更顯肅穆,多出數倍的僕從垂手立於廊下,連呼吸都刻意壓抑著。

  秦望舒一腳踏入花廳,一股甜到發膩、令人作嘔的暖意便撲面而來。

  各色名貴熏香混雜一處,非但沒有清心靜神,反而令人感到發悶。

  廳內人影晃動,蘇家各房嫡系幾乎盡數在座,連鮮少回府的大姑母蘇清揚都端坐其中。

  主位空懸,祖父與二叔蘇文越,皆未到場。

  秦望舒的腦海裡,瞬間閃過昨日在霽月閣外,那個身形挺拔、眉眼鋒利的少年。

  蘇懷瑾。

  看來,今日這齣戲,是為他搭的檯子。

  她的目光掠過全場,將這滿堂「家人」的神態盡收眼底。

  窗邊的蘇雲溪看見她,鳳眼一亮,端著茶杯的手對著她遙遙一舉,嘴角帶著笑。

  另一頭,大姑母蘇清揚有些不耐地撥弄著茶蓋。

  「三哥,父親搞什麼名堂?把我們都耗在這兒。」

  蘇文良翹著二郎腿,手裡慢悠悠地把玩著一個光潤的鼻煙壺,眼皮都懶得擡一下。

  「急什麼。人還沒到齊,等會兒不就知道了?」

  角落裡,蘇晚星斜靠著紫檀木柱子,百無聊賴地搖著他那把白玉扇,目光投向庭外那條蜿蜒的河流,不知道在想什麼。

  過了那條河,便是蘇府的外院。

  他身邊,站著一個年歲相仿的少女,正是大姑母蘇清揚的女兒,顧家嫡女顧嵐。

  顧嵐正仰著頭,對著蘇晚星喋喋不休地說著什麼,神情激動。

  蘇晚星卻彷彿沒聽見,要麼懶懶地搖搖頭,要麼乾脆毫無反應。

  離他們不遠,蘇沐雪正低聲勸著什麼,秦望舒隱約聽見了「子軒堂兄」幾個字,想來還在為那日之事憂心。

  另一邊,二姑母蘇令儀正百無聊賴地撥弄著自己新做的蔻丹,而四叔蘇文遠則閉目養神,彷彿周遭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秦望舒的目光掃過全場,將各人神態盡收眼底。

  就在她準備擡腳,朝著蘇雲溪的方向走去時,她的瞳孔,猛地一縮。

  花廳一角。

  沈莉。

  沈清柔。

  兩人穿著簇新的錦緞衣裳,髮髻梳得一絲不苟,哪裡還有半點在東廂房禁足的狼狽。

  而在她們身旁,正親昵地拉著沈莉說話的,是二叔的夫人,孫氏。

  好一招釜底抽薪。

  秦望舒站定了,不再移動。

  她的指尖泛起一絲冰涼,又是這樣,又是這令人作嘔的戲碼。

  前世,就是在無數次這樣的「設計」中,她的名聲被一點點蠶食殆盡。

  劇本,又開始催促它的演員登台了。

  似乎是察覺到了秦望舒的目光,沈清柔身體一僵,隨即立刻低下頭。

  她拉了拉沈莉的衣袖,那張臉瞬間煞白,一副受驚的可憐姿態。

  沈莉豁然轉頭。

  她沒像在蘭園一樣破口大罵。

  她隻是緩緩站起身,在滿堂賓客的注視下,一步步朝著秦望舒走了過來。

  蘇雲溪那邊的眉頭已經擰了起來,握著茶杯的手指收緊。

  秦望舒卻幾不可查地對她搖了搖頭。

  別急。

  好戲,才剛開鑼。

  她停住腳步,靜靜地看著沈莉走近,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沈莉在她面前三步遠處站定,深吸一口氣,眼圈竟說紅就紅了。

  「望舒……我的好女兒。」

  她聲音哽咽,帶著無盡的委屈與心酸。

  「我知道,你心裡怨我,恨我。」

  「可我……終究是你的親娘啊!清柔也是你皿脈相連的妹妹!」

  「你就真的……真的要如此狠心,將我們母女二人,逼上絕路嗎?」

  這一番哭訴,情真意切,聞者傷心。

  不少旁支的女眷已經開始竊竊私語,看向秦望舒的眼神裡,多了幾分不贊同。

  沈清柔也適時地跟了上來,一到跟前,便「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淚珠子斷了線般往下掉。

  「姐姐,你不要怪娘,都是清柔的錯!」

  「清柔知道錯了,清柔再也不敢了!求姐姐看在娘親的份上,饒了我們這一次吧!」

  母女二人一唱一和,演得天衣無縫。

  孫夫人也慢悠悠地走了過來,臉上掛著溫和慈愛的笑容。

  「哎呀,這是做什麼,快起來,快起來。」

  她象徵性地扶了扶沈清柔,目光卻落在秦望舒身上。

  「望舒啊,你看,你母親和你妹妹都知道錯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這些日子在東廂房,節衣縮食,人都清瘦了不少。她們吃了這麼大的苦頭,也該夠了。」

  她拉過秦望舒的手,輕輕拍了拍。

  「今日這麼多長輩都在,就看在二嬸的薄面上,別再計較了。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比什麼都強,你說是不是?」

  四周都是蘇家的嫡系和旁支核心人物。

  這場面,不亞於一場公開處刑。

  她們就是要逼著她,在這眾目睽睽之下,咽下這口氣。

  承認她們的「無辜」,承認自己的「狠毒」。

  蘇令儀冷眼看著這一幕,沒說話。

  她雖知秦望舒送了女兒一匹踏雪烏騅,但對秦望舒之前那些狠辣手段,依舊心存芥蒂。

  今日這局面,她倒想看看,這個丫頭要如何收場。

  秦望舒任由孫夫人拉著她的手。

  她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未曾分給地上跪著的沈清柔,和面前站著的沈莉。

  她隻是擡起眼,靜靜地看著孫夫人那張笑意盈盈的臉。

  許久。

  久到孫夫人臉上的笑容都快要掛不住。

  秦望舒才緩緩地,輕輕地,點了點頭。

  「二嬸說的是。」

  她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花廳。

  孫夫人眼中閃過一絲得意,正要開口。

  秦望舒卻又開了口,依舊是那副輕飄飄的語調。

  「既然是二嬸的意思。」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沈莉母女那瞬間變得得意的臉,唇角彎起一個極淺的弧度。

  「望舒,不敢不從。」

  她知道,劇本想讓她暴怒,想讓她失態,但她偏不。

  話音落下。

  沈莉母女臉上的得意,也凝固了。

  滿堂賓客,瞬間鴉雀無聲。

  這一句「不敢不從」,輕飄飄的,卻像一記無形的耳光,狠狠甩在了孫夫人的臉上。

  她不是原諒。

  她是在告訴所有人,她今日退讓,不是因為沈莉母女可憐,不是因為她秦望舒知錯。

  而是因為,她「不敢」違逆二房主母的「意思」。

  是孫夫人,以長輩之尊,強壓她這個小輩低頭。

  這盆髒水,被她乾乾淨淨地,又潑了回去!

  孫夫人的臉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抓住秦望舒皓腕的手,力道陡然收緊,冰涼的指尖幾乎要嵌進她的皮肉裡。

  一邊的蘇沐雪,猛地攥緊了手中衣帶,指節發白。

  角落裡,蘇晚星搖著扇子的動作倏然停住,那雙桃花眼裡迸發出毫不掩飾的欣賞,竟沒忍住,低笑出聲。

  而蘇雲溪則端起茶杯,借著飲茶的動作,完美地掩去了唇邊那抹痛快的笑意。

  秦望舒眼睫微垂,看著孫夫人那隻手,再擡眼時,眸中已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寒潭。

  孫夫人被那眼神看得心頭一跳,竟下意識鬆了手。

  秦望舒甩開孫夫人的手,看都沒再看她們一眼,徑直走到蘇沐雪旁邊的空位,坐下。

  她端起桌上早已涼透的茶,一飲而盡。

  就在此時,花廳外傳來一陣沉穩有力的腳步聲,伴隨著僕從們此起彼伏的請安聲。

  沈莉和沈清柔連忙從地上爬起來,灰溜溜地隨孫夫人回到角落裡。

  眾人精神一振,齊齊望向門口。

  蘇家家主,蘇臨淵,到了。

  他身後,跟著神色複雜的二爺蘇文越。

  而在他們二人身後,還跟著一個人。

  一個身穿青布衣衫,面容冷峻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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