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亭初時還難以下定決心,及至聽到最後一句,他不可撼動的“自卑”,終于動搖了。
是啊,輸了不過是丢了最後這幾日的說書地方。且即使賭輸了,他也能有機會,看清問題究竟出在哪裡……
這樣的話對顧北亭來說,就是誘惑無疑,但他此刻卻甘之如饴的想被誘惑。
“蘇小姐,你說的話沒錯,我聽你的。”
蘇汐月輕點着頭,嘴角笑意越發輕松起來,心底也微微松了口氣。
哎,可算是說服這位草廬舍人了,若他當真臨陣退縮,她可是要很頭疼一番了。
這之後,蘇汐月轉頭對一臉戲谑,眼中滿是不解的薛娘子,道:“事已至此,薛娘子你可還敢賭?”
“哈!不用激将我,我有什麼不敢的?反正最後丢人的,都是這位顧先生。”
薛娘子雖不服氣的立時接了話,可她也不是莽撞之人。
不等蘇汐月繼續開口,她又立刻接着道:“不過,即使丢人的是旁人,但撿笑的可是你這位蘇小姐,且我們辛苦忙活這一趟,又為了什麼?我們看人笑話,可不能當飯吃。”
蘇汐月了然一笑,挑眉道:“要說吃飯的事,薛娘子是找錯人了。不過,若你能早一刻入主雲來茶樓講席,就不用再風餐露宿的吃苦。所以,這賭約對你隻有利而無害,不是嗎?”
“你……啧,小兔崽子又不聽話,定是把馬車又停在門口了!”
被揭穿的薛娘子,氣急敗壞的邊喃喃自語着,邊怒瞪着蘇汐月時,顧北亭還一頭霧水的愣愣問着,“風餐露宿?可你們不是已經落腳,住在我租住的地方了嗎?”
蘇汐月聞言,笑着為顧北亭解惑道:“若真落了腳,又怎會将家當都放在馬車上,随時随地帶着四處遊蕩?顧先生大概是被人誤導,想多了。薛娘子應是順手做了個“好人”而已。”
這話,頓時讓薛娘子臉色通紅,且牙齒也磨得咯吱作響起來。
蘇汐月卻隻淡然一笑,收回與薛娘子對峙的目光,轉頭對茶樓夥計繼續道:“勞小哥給雲來茶樓老掌櫃帶句話,可行?”
夥計一愣,沒想到突然會有他的事兒。
斟酌半天後,他才點頭,“呃,那蘇小姐,你先說說看吧。”
看着戰戰兢兢的茶樓夥計,蘇汐月再開口時,聲音又柔和了一些,“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想問問老掌櫃,有生财的法子,他想不想試一試。”
夥計聽到“生财”兩字,立時精神一震,“這好事兒啊!小姐你盡管放開了說,我家掌櫃的可是極愛聽這些!要是您嫌麻煩,也信得過我,讓我轉達也成,我可是老掌櫃本家侄兒!”
發财的事兒,老叔聽了指定高興不說。
萬一這事兒需要幫手,又是他轉達的話,沒準兒他還能參上一腳呢?
蘇汐月對茶樓夥計的小心思,早已一眼洞穿。
但對此,她卻未置一詞,甚至一點兒遮掩之意都沒有,且連關子也沒賣的直言道:“如此甚好。具體來說,也就一句話。借勢而上,順水推舟。”
“嗯?那個,蘇小姐,這就說完了?”
“沒錯,就這一句。小哥,你這是沒記住?”
夥計被問得嘴角直抽,卻仍不得不陪笑着,擺手道:“不,不,記住了,記住了。”
邊說着,他在心底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這是什麼鬼生财法?他雖每個字都聽清聽懂了,可合一起怎麼就不明白意思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