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汐月送走薛娘子一行,卻并沒返回正堂,隻一人等在庭院裡。
直到,聽到忠叔的腳步聲,才從一片可經冬,極耐寒的香樹中轉回身,快步迎了上去。
“忠叔,等等我。”
“咦,小姐?你怎麼還在這兒?!哎呀!小姐你的病才好,怎如此不愛惜身體……”
蘇汐月苦笑着,擡手截住蘇忠的話,“忠叔若是心疼我等了這許久,就快告訴我,你救回來的人,如今安置在哪裡?”
這話讓蘇忠一愣,下意識就接道:“顧先生嗎?點翠将他安排在外院,小姐你去看過……”
“是另一個,不到弱冠的少年。忠叔在雲來茶樓,單獨救下的。”
“哦哦,對了!看我這記性,差點兒都忘了那小子的事兒。他已經被接進府了,要不說呢,這小子就是運氣好!不僅被我從人牙子手裡救回一條小命來,還讓小姐費心記着……”
蘇汐月無奈苦笑,截斷道:“咳,忠叔。重點是,人在哪兒?”
蘇忠這才扯到點子上,“就在我那院裡住着呢,和我在一起,還能有個伴兒,再給咱家看看大門和院子,也不能讓他白吃了咱家的飯,是不?這小子……”
隻不過,說着說着,很快就又跑偏了。
蘇汐月雖對此習以為常,可還是聽得嘴角直抽。
隻因,曾經為她執掌半壁江山的大掌櫃,如今竟被忠叔叫去看了大門。
啧,這其中落差,還真讓她一時難以接受。
不過,想到如今對方也還隻是一不到弱冠的半大孩子。雖有資質,卻更需培養磨煉才堪大用,蘇汐月的心情也就平靜了。
其實,在她知道已将人救下後,心中就已明了。
她雖将人救出火坑,免了對方日後十幾年的颠沛流離和苦難,卻也同樣截斷了對方日後十幾年的淬煉與沉澱。
若他本人還想如上世一般,擁有出類拔萃的才幹,又能具百折不撓的心氣,那該有的曆練也決不能少。
這也是她為何此時找上忠叔,又或說是,要找那少年的原因。
蘇汐月邊整理着心情,邊在忠叔的引領下,直奔門房連着的一片倒座房。
她雖是第一次來倒座房,卻也清楚這兒通常是高門大戶慣例用來安置男仆或外男來客之地。
但因蘇家人口少,仆人和外客就更少了,所以倒座房中的大部分,早已空置了許久。
蘇汐月還未及靠近,就已被房屋甚至是院子裡的灰味兒沖的鼻子發癢,陣陣咳嗽起來。
“忠叔,咳咳,你平日就住在這兒?”
看來這府裡,需要銀子修繕之處,還多的很啊。
可她如今手裡隻有三千兩打底,考慮到日後也不會在此地就留,也許應該收縮再規劃一下府中,即不委屈了家裡人,又不至于在過渡期太破費了……
蘇忠雖未察覺蘇汐月所想,卻也本能的發現,自家小姐似乎突然生機勃**來。
因此,他也笑眯眯的幸福道:“是啊,咱家人少,老夫人又寬厚,就讓我自個兒住,真是寬敞又舒服的很。隻是有時候沒人陪着一起喝茶,也有些孤單。”
話聲未落,“吱呀”一聲,從兩人正面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