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春媚言下之意,即是在諷刺蘇汐月厚顔無恥。
不僅自己厚著臉皮賴上他們才能來李家赴宴,她竟還帶了自己弟弟與遠房表哥!
且話中暗諷蘇汐月無恥還不算完,也在暗示著蘇汐月弟弟與遠房表哥無禮粗俗至極,言行不端。
在此之前,蘇汐月本已轉身。
但聽到這話,她哪裡還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駐足旋身站定,蘇汐月直麵蘇春媚的動作一氣嗬成,“聽你這問話,是曾撞破過我弟弟或遠房表哥的無禮之舉,還是曾親耳聽聞有人這般嘲笑傳言?”
蘇汐月此時除了憤怒與鄙夷外,對蘇春媚還有些可憐。
這種捕風捉影的言論,她也能當著這許多人的麵兒直接說出口?
蘇春媚原本是見,有別家的女眷靠近,所以故意抓蘇汐月的痛腳,想讓其自慚形穢的拒絕李家的特殊優待。
可誰知,蘇汐月不僅沒一絲羞澀,竟還能反唇冷笑著詰問她!
“我,我……”
因蘇春媚開口的匆忙,隻憑一股意氣,此刻被蘇汐月有禮有節的反問,立時不知該作何回答。
當然,要她編一個人不算難,可與蘇汐月弟弟蘇子清有關的都是自家籌辦的族學中的哥哥弟弟,又或是旁的有名鄉紳送來她家族學附學的有才子弟。
這些人,無論拉誰下水,蘇春媚事後都不容易善了。更不用說看蘇汐月的架勢,她若真敢隨口胡謅一人頂缸,不等明日對方就能上門求證。
且還有蘇汐月口中,頗的大伯祖父,也即是蘇氏族長看重的,不知身份來曆的表哥。
蘇春媚因心中這番思量,對蘇汐月一擊不成,反倒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而在看出她呐呐不肯再開口時,周圍看熱鬧的旁人家女眷,竟也沒有一人對蘇汐月的牙尖嘴利報以厭惡目光。
這對蘇春媚來說,是第二重意外。
難道,難道是她想錯了?蘇汐月的惡名,並沒讓衆人厭她如敝履?又或是,她竟又被吳詩雅的花眼橋有給愚弄了不成?!
不可否認的,在途中的馬車上,蘇春媚其實是將吳詩雅的勸說聽到了心裡去——蘇汐月如今惡名昭彰,又窮得是叮當響,哪裡有人肯多看她一眼,願意聽她多說一句話的?
就算蘇汐月真能踏入李家大門成為座上賓,但隻要在宴席上,適當的“無意”的提醒衆人,蘇汐月前段時間在趙家的落水事件,她不被立刻趕出門去,也要顔麵丟盡,那還能與樹村美爭勝?
且對於能帶一自請出族的前族人的女眷赴宴,他們蘇家本就占了十足的美名,倒是還有誰會揪著蘇春媚的“一時失言”?
隻是,這計劃雖好,卻遠沒變化來的快。
唐氏開始還存著一絲息事甯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心思,因為內宅管慣了且她也總忘不了公公最初將管家對牌與中饋賬本交到她手中時的叮囑——都是一家人,能顧全的盡量都要顧全。
但這並不代表,管家這些年將她心底的棱角都磨平磨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