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汐月話音落地的一瞬,柳老夫人也同時垂下了眼簾,并看起來優雅,實則異常迅速的起身離座。
“當務之急是将子清接回來,你若覺得這事有甯王一起會更妥當,就暫且依你。但等這事塵埃落定,汐月,你有些事要和我說說清楚了。”
蘇汐月恭敬應是,隻是福身行禮時,唇邊卻不由溢出一絲苦笑。
哎,該來的躲不掉,當下的結果已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而柳老夫人不等蘇汐月起身,留下這話後就立刻擡腳走人了。幹脆利落的,甚至在經過蘇汐月身邊時,還帶起了一陣微風。
蘇汐月愕然了一瞬後,難抑驚喜的轉身,望向已平穩迅速走出十幾步遠筆直的背影,差點兒高興的沒跳起來。
祖母的腿疾,還有心疾,看來已不要緊了!
她是真沒想到,上一世特意為祖母的心疾和腿疾研究的香藥,效果竟如此之好。這才用了兩天而已,祖母竟已能不喘不停的快步行走了!
隻是,在高興過後,她又迅速冷靜下來。
她快步來到,正在一旁兀自懊悔的忠叔面前,低聲吩咐道:“忠叔,勞你先陪祖母回後院。剛剛祖母心情大起大落太甚,怕會引得心疾發作,我去請廖老來看診過才算穩妥。若無大礙,咱們便即刻出發去趙府。”
忠叔向來知道輕重,聽到她這吩咐,應該也會壓下心中的悔意,專心在眼前了。
果然,蘇忠聽過蘇汐月的分析後,立刻從深深地自責中恢複了過來,“沒錯,小姐考慮的周到,我這就去。”
一點頭後,忠叔便飛奔出花廳,緊跟上了柳老夫人。隻是不敢跟的太近,隻墜在後面。
蘇汐月眼見兩人走遠,這才轉身對陳炎道:“殿下請吧,勞您在前院的南書房,或門房稍候。我略作收拾,咱們就可以走了。”
對于外人,她并不想多說什麼。
隻要,陳炎此刻不鬧事,她确認過祖母狀況,在路上有的是時間去了解他的意圖。
但陳炎因自小習武的關系,耳聰目明自不在話下。
也因此,剛剛蘇汐月吩咐忠叔的話,自然一絲沒漏的,都傳入了他的耳中。
陳炎直接無視了蘇汐月的托詞,看了蘇汐月一眼便直言道:“老夫人的身體,應是沒有大礙。但讓廖老在旁看顧,的确能更穩妥些。”
邊說着,他已向外走去,“我剛已派暗衛去請廖老,你若想親耳聽診斷,就直接去後院等人即可。我在門外馬車上等你,趙家那邊,也會先派人去看看。”
蘇汐月愕然的聽着,陳炎這一連串,流暢到幾乎已是把她家當王府,事事都要當家做主的姿态,是怎麼回事兒?
但有人可用,和凡事隻能親力親為,差别還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不過,他是什麼時候下的令?
再說了,他怎麼就這麼不把自己當外人?!
而更重要的是,陳炎他肯如此主動的趟這趟渾水,攬麻煩上身,實在太過異常了。他究竟是所為何來?
蘇汐月無語到極點,心底卻又不得不承認,陳炎的這番安排,不僅僅面面俱到,且是最有利于他們家和此刻事态的。
隻是,若因既得利益太誘人,就欣然接受下陌生人的莫名“好意”,并因此感慨運氣太好,抑或得上天厚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