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丈夫當如是!”張薄芝口中喃喃。
“小五哥”劉茜茜驚喜莫名,雙目迷離。
“他竟然”周公子美目隻是盯着那道身影,再也無法從心中抹去。
铿锵之聲在酒吧廳堂内回蕩,這一刻任平生是如此的風姿奪目,氣勢迫人。不提周公子、劉茜茜、張薄芝三女,就連劉小麗也是滿臉漲得通紅,心情激蕩情難自禁。酒吧其餘的服務生、經理等人,雖不認識這個青年,但此刻俱都為其豪邁的氣魄心折,暗自欽佩不已。
見任平生攻來,司徒雷心中雖惱,卻并不動氣。他練武三十餘載,若被小輩言語相激就方寸大亂,那才是可笑可憐。
司徒雷面色冷峻,面對任平生淩厲狂暴的炮拳勁,非但不閃避,反而逆流而上。他腳不沾地的掠過丈許空間,眨眼功夫來到任平生身前,單掌前推,勁氣狂台,立即暴潮般往其身上湧去。
“嘭!”二人全掌交彙之處勁氣四溢,司徒雷向後退了一步。任平生原地不動,臉上抹過一絲紅霞,又瞬間隐去,心中已經知道自己終究是吃了沒有内勁的虧。要是有内勁就憑借剛剛神意合一的一拳,對方如果不閃避,絕對會負傷敗走。不過世上沒有如果,他也決不能退。
司徒雷心中微訝,自己竟然退了,就算退一步也是退了。他沒想到任平生小小年紀竟然能打出這一拳,縱然已他此時修為,要打出這一拳都需要天時、地利、人和,不到化勁宗師不可能随意打出。
“此子,絕留不得!”他既妒且怒,身子一飄五指如鷹爪張開,向任平生頭顱抓去。
任平生腳踩八卦,滴溜溜繞了一個小圈,倏又加速,竟然閃過司徒雷這蓄力一擊,接着淩空虛拍。
司徒雷冷哼一聲,一記甩拳,接着繞到任平生身後襲往他背心處,角度之妙,教人歎為觀止!
任平生暗道此人武功當真深不可測,不過想這些也是無用,他打起精神後背一弓,腰一扭就像麻花似的躲過,接着橫起掌刀切向司徒雷的喉嚨。司徒雷伸手一擋,随即身子飛掠一腳踢起,直奔任平生太陽穴,好似超越人體的極限,快得不可思議。
任平生暗道我命休矣,就在這一刻他突然進入了一種玄而又玄的狀态。無名功法的那些手印,自發在腦中閃過,一瞬間他體會到鏡中明月,梵我如一的意境。他的身體好似不受控制一般,左手朝腦後一甩,宛如猴子豎尾,竟擋住了腳踢的來勢。随後側身繞步,一記撩陰掌使出。
司徒雷感到匪夷所思,照理來說這小子絕對不可能接住這一腳,但他确确實實的就接住了,還反攻上來。雖出乎意料,但司徒雷畢竟是内勁中期的高手,他不退反進,一雙手化作萬千爪影,強行攻入任平生各處要害。
一連串匹啪之聲在酒吧内響起,周公子站得靠近,連忙捂着耳朵向後退去。兩人閃轉騰挪竟打得難解難分,周圍一片狼藉。司徒雷越打越驚,知道這小子必有古怪,心中殺意大盛!他也不管是不是小輩,當即使出自己的絕技。頃刻間,司徒雷好似化作毫無實質的輕煙,在廳内的空間以鬼魅般的速度移動,爪影鋪天蓋地,好似暴雨狂風。
任平生則好似海上孤舟,在暴雨中苦苦支撐。十數招轉瞬即過,任平生意識漸漸回歸,從那種玄而又玄的狀态退出,他忍不住暗叫糟糕。
司徒雷也感應到這點,獰笑一聲,左臂加力一甩将任平生掌刀一架,對方立刻空門大開。緊接着右手一掌,直劈任平生面門!
“完了!”任平生心中頹然,終究是不敵啊。
圍觀的衆人都不懂武功,從兩人交戰時,就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們思維跟不上對戰二人的節奏,隻感覺每一刻雙方都可能落敗身亡,又一次次的化險為夷。短短的十幾個呼吸,好像坐了無數趟過山車一般,各種情緒紛至沓來,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生怕影響到任平生導緻他落敗喪命。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傳來一道女聲,“全都給我住手!”随即是“砰砰”兩聲槍響。司徒雷聽到聲音時,心中已警兆大生,“嘿”的一聲連忙閃電後退,捂着流皿的左臂,冷冷的盯着來人,滿是滔天恨意,若不是反應及時,他已經死在槍下。
聽到槍聲,場中頓時尖叫連連。劉茜茜被劉小麗拉到桌下,張薄芝躲到了舞台大音響後面。楊少也是吓的不輕,躲在雅座不敢露頭。稍遠的人連滾帶爬的躲避,剩下沒動的不是不想跑,而是被吓的不敢動。這畢竟不是在拍電影,剛剛兩人對戰雖然兇猛,但大家多是沒感到生命威脅,畢竟不針對自己。但手槍可就不一樣了,這種東西是本能的恐懼,怎麼都掩飾不了。
任平生大口喘着粗氣,心下稍安,知道有人救了自己一命。見周公子跑過來,滿臉關切和害怕的樣子,給她遞了一個安心的笑容,并将她拉在身後,擡眼向聲音來源看去。
隻見從酒吧二樓正下來三個人,左右是兩個高大的外國人,金發碧眼,神情冷峻,一副保镖模樣。兩人各持着一把手槍,洞口牢牢的指向司徒雷。中間是一位中年女子,三十五六左右,她皮膚白淨,留着齊肩短發,性感妩媚間自帶三分英氣,搖曳的耳環閃閃發亮,盡顯雍容華貴。行走間氣場全開,自有一副端嚴之緻,令人肅然起敬,不敢逼視。
幾人走下樓梯,女子随意瞟了司徒雷一眼,對他充滿恨意的目光視而不見。擡頭看向楊少,“小楊,今天的事情到此為止,你可有意見?”
楊少聽見聲音,冒頭看了一眼,震驚道“何何總?你怎麼在這兒?”
張薄芝看向來人也是心下微驚,竟然是她,“信得集團董事主席兼總經理,賭王的女兒何瓊!”
何瓊淡然一笑,“我若不下來,你楊公子今天怕是要将我這酒吧拆了。我膽子一向很小,一點風吹草動,心都要跳出來了,可禁不得你們這喊打喊殺的。”
楊少哪能把何瓊的話當真?他連忙跑到跟前,“對不起何總,我不知道這家酒吧是您開的,打擾到您的雅興我們這就離開。”他心中雖恨極了任平生,但在何瓊面前卻不敢造次,今天隻得作罷,等來日再做計較。
楊少在香港雖然家底殷實,卻哪裡及得上何瓊的背景?要知道她不僅是資産數千億賭王最愛的女兒,也是香港十大富豪許董的兒媳婦,自身公司有十幾個,在港澳簡直可以橫着走。
楊少這些手下先前被任平生打的不輕,他們相互攙扶,口中哼哼唧唧,蹒跚離去。見司徒雷動都不動,依舊恨恨的盯着何瓊,生怕他動手,吓得他連忙拉住對方,附耳小聲道“司徒叔,今天不在我們地盤,何總家室惹不起,他們又有槍,硬上隻會自讨沒趣。”
何瓊神色轉冷,緊盯司徒雷,“這位司徒雷先生武功高強,若對我心懷不滿盡管劃下道來,我接着便是。”
司徒雷又掃了何瓊兩眼,點點頭,神色黯淡又不甘,“好好”他也不說話轉身朝外走去。
“慢着!”任平生走上前來。
司徒雷頭也不回,嘲笑道“手下敗将,莫不是看着有人撐腰,想要耍一番威風?”
任平生目光灼灼,誠懇道“前輩今日受傷并非武功不敵,乃是火器時代興起,對武道沖擊的必然。縱然是孫祿堂、楊露禅、董海川,也有因火器而落寞的時候。我今日雖被人所救,心懷感激,但實在沒有半點開心。我知道前輩的驕傲,武林人即便要死也要死在拳腳之下,今日任平生雖然不敵,他日必然找回場子。隻願前輩切莫從此灰心,失去對武道國術的信仰,到時再與我堂堂正正打上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