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之晦者或幽遠難見,惟有識者鑒而明之,從容谛謀,收奇效于久遠。——韬晦術】
“叔叔阿姨,我吃完晚飯就回去了。”
林筱帆在飯桌上提起了自己即将返回S市。
“好!明天還要上班,辛苦了。”
浦逸對着林筱帆微微一笑。
“筱帆,代我們向你媽媽問好。”
莊靈雲溫和慈愛地看着林筱帆,如往常一樣和藹可親。
“謝謝叔叔阿姨。”
林筱帆對着浦逸和莊靈雲颔首緻意。
她心裡有些想不通。
自己來杭州開了整整兩天會,除了下午從會場返回時浦逸和她在汽車上閑聊了幾句,居然沒有問她任何關于參會的感受和想法。
她覺得這太奇怪了,不符合常理。
晚飯結束後,林筱帆回到了卧室收拾行李。
她對着卧室環顧一周,突然就覺得很舍不得,匆匆而來,又将匆匆而去。
她在寫字桌上安安靜靜地寫了一封簡短的信,然後疊成了一個愛心的形狀,插入了浦應辛那一抽屜的情書中。
這是她悄悄寫給這個男人的一封情書,她希望有一天這個男人能在不經意間發現它。
随後,林筱帆告别了浦逸和莊靈雲,星夜兼程趕回了S市。
北京時間周三早上七點多,林筱帆終于在時隔兩天後與浦應辛再次視頻連線。
“老公,你爸爸什麼都沒問我。”
林筱帆一邊洗臉,一邊想聽聽浦應辛的分析。
“哦!”
浦應辛故意很大聲地回答道。
“啊?就這樣沒了嗎?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林筱帆臉都不洗了,帶着一臉洗面奶看着視頻裡的浦應辛。
“不覺得,哈哈!”
浦應辛一擡眼看到林筱帆滿臉白泡沫,隻剩兩個烏溜溜的眼睛在轉,忍不住笑了起來。
“老公,你是不是故意的!我很認真的。”
“開會前你爸爸還特意跟我去散步聊了公司的情況,這麼重視,怎麼會開完會一句話沒有,就讓我回來了呀!”
“散步那天,你不是也跟你爸爸聊天了嗎?你不也在嗎?”
林筱帆頓時有些不淡定了。
本來她還抱着一個念頭,就是可能浦逸有特殊考慮,隻是自己不知道,浦應辛肯定能想到。
現在浦應辛居然說不奇怪,她更加無法理解了。
“傻丫頭,那天我爸為什麼讓你舉着手機将近二十分鐘給我和他視頻?”
“他平常是這麼沒有紳士風度的嗎?你有沒有想過?”
浦應辛微微一笑,給了林筱帆一個眼神。
“啊?我當時想的是…他不想拿我的手機…不過我現在覺得,他難道是想讓我聽你們的談話,不想讓我回避?”
林筱帆馬上理了一下頭緒。
她發現自己當時因為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浦逸說什麼上了,其實忽略了這個細節。
“對,寶貝。”
“我爸爸是玩謀略的高手,他讓你把我‘拉下水’了。”
浦應辛露出了一絲沉着的笑容。
“啊?不是吧!”
“你爸爸讓我參會的最終目标難道是你嗎?”
林筱帆瞪着眼睛,大聲驚呼。
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就像被颠覆了認知一般。她一下子都不知道自己這兩天到底是在忙了什麼,難道全是白忙嗎?
“不然是誰?”
浦應辛神色平靜,語氣淡然。
他早就已經判斷到了這些,所以他當時與浦逸視頻完就決定了這周要回國。
“那…那…老公,我已經暈了。”
林筱帆發現自己一頭亂麻,根本無法厘清頭緒。
她知道浦逸運籌帷幄,浦應辛也已經洞若觀火,隻有她自己徹底懵了。
“寶貝乖,這事你不要再想了,洗完臉,吃個早飯就安心去上班。”
“記住老公的話,我永遠在你身後。”
浦應辛溫柔一笑,對林筱帆送上了飛吻。
“我…好吧…”
林筱帆平抑了一下自己亂糟糟的内心,選擇聽從浦應辛,不再多問。
她相信這個男人,她要做的是無條件地配合這個男人。
因為這個視頻電話,林筱帆出門晚了一些,趕到大瓯時遲到了一小會兒。
“筱帆,你來啦!”
王玮一看到林筱帆,就快速迎了上來,跟進了林筱帆的辦公室。
“怎麼了?”
林筱帆有一種攤上事了的感覺。
“永佳所有人都已經清退了,李敏也拿到補償金離職了。”
“剛剛她跟我說,她在最後離開辦公室前,發現有一個櫃子裡有幾張你的身份證複印件,都是沒有使用過的,而且是彩打的,她都用碎紙機幫你打碎了。”
王玮用警覺的眼神看着林筱帆。
“知道了,還有什麼嗎?”
林筱帆覺得腦子有點亂。
她早就擺脫了永佳的股份,怎麼還會有未使用的她的身份證複印件保留在永佳。
她明白恐怕這件事背後還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東西。
“筱帆,你不覺得這是關照要坑你嗎?”
“他拿了你的證件掃描件,你怎麼知道他去幹了什麼啊?”
“這合法的事不一定能幹,這不合法的事可是能幹一堆啊!”
王玮皺着眉頭,快人快語。
她不止擔心林筱帆攤上事,現在她還怕自己攤上事。
畢竟自從她跟着林筱帆到了大瓯,也算站在了關照的對立面了。
“我知道了,讓我想一想。”
林筱帆點了點頭,示意王玮先出去。
她一個人靠在椅子上,屏氣凝神地想了好一會兒。
她覺得這不是巧合。
确實就像王玮猜測的那樣,關照當初應該是留了後手。
或許他并沒有着手去做,也或許他已經做了什麼,但是自己還不知道。
林筱帆思來想去,決定把這件事先彙報給鄒荟。
“筱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既然有這個懷疑了,那我們就股權和性騷擾事件最終和關照達成協議之時,這些事情就都擺到台面上,與他一起談清楚。”
鄒荟神情凝重,極其嚴肅。
林筱帆端坐在鄒荟對面,無奈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作為一個守法公民,她隻能用合法的方式去維護自己的權益,隻能用合法的手段去解決不合法的問題。